黄门侍郎把男子拎到道路旁的沙丘后,直接按在了沙子里,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想来也不会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了。
果然第二日,商队乱了起来,一个商主的儿子一夜未归,众人找了几个时辰,哪里有半点踪迹,耽误了半天,都说男子被沙漠狼群叼走,商队再不敢耽搁时辰,不再纠缠此事,继续赶路。
剩下一路无话,六日过去,商队终于赶到了高昌城,高昌故城城墙坚固,此城在丝绸之路关键位置,算的西域诸国中较大的城池,现在高昌王族乃是麹氏,麹氏一族仰慕神州文化,国内三省六部,一应俱全,就连高昌国兵丁的甲胄,都和隋军相似。
突厥人帮助高昌赶走了外敌,现在便鸠占鹊巢,驻军在高昌,司马九见到蓝突厥执失部的精锐,在高昌城外巡弋,这些突厥人甲胄齐备,军器锋锐,和那些黑突厥杂胡完全不同。
少年进的高昌故城,棕发绿眼之人到处可见,看见装束,应该是大食国的商人,城内光头僧人很多,沿街行走,居民对僧人都很是恭敬,司马九心中暗暗点头,佛教果然是高昌国教,高昌国内僧人地位尊贵,想来转生台不会是浪得虚名。
他和照顾自己的鄯善亚尔大婶辞别,拿着红拂女的信物,找到了昆仑虚在此城的落脚点,昆仑虚一向神秘,据说远在大食以西,都有暗探在各大城市潜伏。
黄门侍郎自然知道大食以西就是东罗马帝国,想到昆仑虚手笔之大,不禁心中咋舌,昆仑一脉在高昌城的据点,是一处客栈,正好适合司马九在此城居住蛰伏。
客栈掌柜见了红拂女的信物,对司马就无比尊敬,黄门侍郎感觉,这种尊敬背后甚至隐藏着无限的惧怕。
少年选了一间最好的房间,把拓跋灭安排好,示意店中之人,千万不要到女子的房间打扰拓跋灭,他像哄孩子一般的哄了女子半响,看着拓跋灭入睡,也感觉她的身体冰凉,这才放下心来,出门打探梵刹寺的事情。
梵刹寺乃是高昌国的皇家寺庙,香火最是鼎盛,司马九早在店中问好了此寺的位置,来到寺前的道路,却发现全被军士封闭了起来。
问起街边的路人,这才知道高昌公主和突厥统领婚期将至,公主好像有什么心愿未了,没有住在皇宫,而是寄住在寺庙中。
此庙住着准新娘,便被突厥统领封锁了起来,在公主成婚前,谁也不能进入拜佛,黄门侍郎听了小心,心中不住的暗骂运气不佳。
他本来想着挑个夜晚,潜入寺庙的高台,就把拓跋灭治好,甘州还有大事等着自己,尉迟恭大军在平西郡不知道情况如何,他不能在西域逗留时间太长,没想到此来,却碰到了公主矫情,算算婚期还有一个月,少年是万万等不得如此之久了。
黄门侍郎不知道突厥人护卫的力量,想着回去问昆仑虚的暗探,他顺着一条小路折回,走不得几步,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肃州一路随着他行来。路上颇为照顾他和拓跋灭的鄯善大婶,在小巷中抱着一个少年,几个突厥士兵打扮的人正在用皮鞭抽打两人,大婶扑在少年的身上,不住口的大哭,好像在哀求突厥人放了自己。
司马九心中一动,慢慢走到众人身前,此处小巷是在寺庙的后面,行人很少,高昌城的突厥人地位在高昌国民之上,看见突厥人打人,就连围观的人都没有。
黄门侍郎远远听见一个突厥军官在大骂鄯善大嫂
“梵刹寺外人绝不能进入,公主在寺中,你这小子潜入寺内,又带出来了什么消息?快把纸条给咱们看看,我亲眼见到公主身边的侍女给了你纸条的,再不交出,要是拖你到军营中,只怕就难得出来了!”
突厥军官口中狂骂,把鄯善大婶从少年身上拉开,劈手把少年拎了起来,两个士兵一人抓住少年的一只胳膊,把他架在了那里。
军官在少年怀中乱掏,好像掏出了一封书信,正要观看,那个被按住的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突厥士兵的控制,伸手夺回书信,就往口里塞。
突厥军官见他如此,连忙伸手去抢,却还是慢了半步,他心中狂怒,举起皮鞭就往少年头脸上招呼,几鞭子下去,鄯善大嫂护着的少年,已经满脸血肉模糊了。
“不要打我的儿子,不要打我的儿子亚速!”亚尔大婶狂呼,一口咬在了突厥军官的手上,一个突厥兵看她反抗,掏出腰间佩刀,就向大婶砍去。
眼看的鄯善大婶就要丧命,一只手却抓住了突厥兵的手腕,几人扭头看去,一个蒙面男子不知道何时出现,无声息的靠近到了众人的身前。
“执失统领帐下鸦儿军办事,那个敢来阻拦?”突厥军官口中狂呼,几个突厥人一起拔刀砍向蒙面男子。
那男子哈哈一笑,冲到突厥军士人群中,宛若虎入羊群,一下就把众人打倒在地,突厥军官手中的钢刀,更是被蒙面人轻松的撇断为三截。
突厥人看见男子武艺卓绝,一起发一身喊,四散奔逃开来,男子看见众人走远,也不追赶,一下子把面巾扯下,不是黄门侍郎又是谁。
此时亚尔大婶扑到儿子身前,看着亚速流血不止,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她看见司马九,愣了一下神,没想到一路行来的,女子一般的汉人商户,居然身怀绝世武功。
“大婶,此地太危险了,突厥人马上还要回来的,你儿子伤势不轻,先找个地方疗伤吧。”
黄门侍郎一把把地上的少年扛在肩上,对着鄯善大婶沉声道。大婶现在心中迷乱,听见少年说的有道理,重重点头,两人疾步向着昆仑虚的客栈行来。
亚速身上的书信好像关系很大,司马九一路行来,看见不时有突厥骑兵向着梵刹寺的方向奔去,鄯善大婶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高昌城,对城中道路很熟,听见少年报了位置,带着他在小巷穿梭,两刻钟的时间就赶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