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像个经验老到的女流氓!
可是想到上次在临沧院,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他原被她瞧得发慌的心又平静了许多,于是故意垂眸看她:“你想学御夫之术?”
莫十初:“......”
她不想的,毕竟时风震不举,她也就是嘴上作弄他!
“我.......”
“哐当”。
马车轧到了路边的石头,突然一个趔趄,莫十初身体被动地向时风震身上靠去,手撑在了他的大腿上,电光火石之间,时风震扶住了她的背。
两两对视,时风震的心不自觉跳得比方才还快了。
这女人如今古灵精怪、脑子比从前好使许多,对下人,也不像从前那般了,乍一看还挺好看。
他好像......
“咳!”
莫十初轻咳一声,两人各归各位。
好险呐好险,莫十初心道,还好方才手没有胡乱撑到他的关键地方,否则这男人若因为不举伤了自尊心,说不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不说话的时候,马车里面的气氛又安静得近乎暧昧了。
“听说林霜被罚打板子,京兆府尹下了大狱,换了人了。”
林霜被打板子?
莫十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林霜什么时候被打板子?我可以去看吗?”
“我去拍手叫好!”
时风震:“......”
幸灾乐祸。
马车路过前几日搭粥棚的地方,果然见那里摆了一张行刑长凳,林霜被押解到长凳上,碗底粗的棍子一棍打下来,林霜便惨叫一声。
莫十初受过那种滋味,知道有多疼,不过林霜活该!
一旁,熙熙攘攘的百姓手里拿着臭鸡蛋,还有菜叶、石头,纷纷朝她的身上扔,骂她黑心、心肠坏透了。
原本林霜身为半个官家女子,是不用拖到大庭广众之下行刑的。可是,谁让这次粥棚坍塌,死伤了许多百姓呢?
天家这样做,一方面是警告林家;另一方面,也是给死难的百姓一个交代!
莫十初掀起轿帘,看了林霜挨打的样子,只觉得解气,正犹嫌看不够,忽地从旁伸出一只手来,从她的脖颈处将她捞回了马车里。
“走了!”
时风震道:“你不用替她操心了,这次她在灾民一事上雪上加霜,还和府尹勾结,犯了圣怒,即使背后有林家,打完了板子,也得去庄子上做姑子去了。”
林霜远远地,便看见时风震的马车了,起先见莫十初看她行刑,她是十分生气的,直到......她眼见着时风震的手,飞快地将莫十初捞回了马车里。
从前,时风震厌恶莫十初,不愿与她接触;若非必要,更不会与她说话,可如今.......
她们一同乘马车、还做那样亲密的动作。
有什么东西,与从前不一样了。
莫十初微皱着眉:“可是我总觉得,这次在粥棚里面撒棚灰,不像林霜的手笔。”
林霜固然也可恨、也将百姓生死置于不顾,可到底不会做这么大的事情,这次粥棚坍塌......比林霜的手笔大多了。
莫非是,林家那个狠辣嚣张的林海培?!
灾情总算告一时落,莫十初终于能暂且睡个安稳觉。
半夜的时候,阿杏的房门外,却传来“嗙、嗙”的敲门声,有一下没一下的。
阿杏出门查看,黑暗中,却见一个断了一只手的男人,在她的门边苟延残喘。
“.......铁叔!”
阿杏看清来人,还有他遍体的伤痕,仿佛浑身的血液凝固了。
铁叔不但手臂断了,身上还中了好几刀,一把明晃晃的断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阿杏一下就慌了:“铁叔,铁叔你别怕,我这里有药,还有王妃,王妃她一定会救你的!”
“来......来不及了!”
铁叔说着,那只完好的手,颤颤巍巍递上一张带血的方子:“这是......白玉金疮药的方子,是在林家找到的。”
“当初,这方子,本该运到京都侯家,可林海培.......林海培为了方子,将龙吟镖局的人尽数屠杀,你爹.......被他们杀了,砍了四肢、砍了人头、剥了面皮.......”
“你要韬光养晦,等你有能力了,一定要为你爹.......为铁叔.......报仇!”
说完,铁叔用尽力气,将那张带血的方子,塞进阿杏的手中,紧接着,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呼出一口浊气。
莫十初恰听见了动静,从屋子里出来,见了伤者,忙上前把脉,可是他那一点点微微弱的气息,也渐渐熄灭了。
“他......”
她抬头看阿杏,却看见她满脸的泪痕。
“.......阿......阿杏!”
她能感受到阿杏的悲伤绝望,可嗓子干涩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见阿杏愣了片刻,折身进了房间,须臾,拿出那把弯刀来,就要驭着轻功出去。
“阿杏!阿杏!”
见阿杏要犯傻,莫十初忙上前抱住她:“那林家有多少护卫?铁叔的轻功不在你之下,不是也死在他们手里了么?”
“你现在去就是送人头!”
阿杏红了眼,努力挣脱莫十初:“我要杀了他们!”
“豁出性命也要杀了他们!”
“啊!”
莫十初拼命抱着阿杏,却被她带了一个趔趄,她的手摔得生疼,下一刻,又飞快地抱住了阿杏的腿。
“你今天去了,一定会送死!你还会连累你主子,连累整个宸王府!”
“我答应你,我替你报仇,我替你报仇,好吗?”
“哼!”阿杏静默片刻,眼含轻蔑之意,回头看了莫十初一眼:“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报仇?”
莫十初思忖片刻:“你看,舒妃被禁足了,现在还没出来;林霜已经被打了板子,要被送到庄子上。”
“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将林家的产业一一架空,到时候他没有了利用价值,皇上如何会容他继续放肆?”
“这些年,林海培没少作恶,我们应该让坏人付出代价,可不该用自己的命,去填他的命,他不配!”
“这件事情我来做,我们都能全身而退,我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阿杏这才静下来了。
夜里的风有些凉,阿杏终于冷静下来,将那张染血的白玉金疮药方子,交给了莫十初。
莫十初收了她的弯刀。趁着夜里守卫薄弱,阿杏将铁叔背出王府,一个人将铁叔埋了,天亮后才回来。
天光大亮。
莫十初一夜未眠,摩挲着那张染血的方子。
白玉金疮药,上次她在天牢,时云琛给过她一瓶。
不得不说,白玉金疮药渗透能力、止血作用都很强,而且已经打通京都上下层人士的市场,想要研制出比白玉金疮药更好的金疮药,并打开销量,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昨天还依稀听铁叔说,这白玉断续膏,和侯家有关系。
虽然侯明浩、侯明翰两兄弟常年跟着靖王跑,可外公和舅舅是从商的,想来铁叔所说的侯家,便是她外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