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传说中威震四方、惹急了敢当街杀人的靖王,竟会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
三十杀威棒,壮年男子才能勉强活过来,她一个女子,想来挨了三十杀威棒,该是废了,哪里还有验尸的精力?
林霜之流,果真狠毒,摆明了就是迫不及待要废了她。
莫十初挣扎着:“大人,屈打成招,徇私枉法,就不怕报应吗?!”
说话间,莫十初已被几个捕快按倒在了行刑的长凳上。
一旁的邹贵,此时已不怎么说话,而是幸灾乐祸地看戏。外面看戏的百姓当中,林霜更是扬眉吐气一般勾唇,与邹贵对视了一眼,笑得快意。
姜还是老的辣,姑母一出手,就直指莫十初的命门!
“啪!”
杀威棒打在背上,只一下,就疼得她险些晕了过去,紧接着,又是狠狠的一下!
莫十初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偏偏好几个捕快将她按在行刑的长凳上,她动弹不得。
师爷在一旁诱导:“如果你认罪伏法,今天的棍棒就免了!”
“我没有害死人!”
莫十初据理力争。
若她因为怕疼认了罪,那她才是真的完了,此时也只能强撑着,又一棍打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神经都绷紧了,被打的地方又是一阵疼,疼到了极点,又几乎快要麻木了。
“大胆!”
正在这时,有人从外面匆匆赶来,风风火火进了堂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时云琛,因为身份尊贵,谁也不敢拦他。
听白掌柜报信说医馆出事,他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原以为府尹会公正判案,或者莫十初会爆出自己的身份,可此时,他只见莫十初趴在长椅上,挨了好几棍。
时云琛当即怒不可遏,于是顾不得许多,掏出靖王玉佩:“靖王在此,谁敢放肆!”
众人纷纷下跪。
“参见靖王殿下!”
“参见靖王殿下!”
雨点般的板子终于停了。
时云琛的目光落在府尹身上,过去一脚就将府尹踹下了判桌。
紧接着,他一脚就踩在了他的脸上,狠狠碾压。
“混账!你知道这女子是谁?如此草率,就要置人于死地!”
“谁让你对尚未定罪的人用杀威棒?!”
府尹也不曾想,这传说中浑不讲章法的靖王殿下,竟然这个时候赶来。
他一脸苦相,心中惴惴,偏偏被时云琛一脚狠狠踩着,动弹不得。
“靖王殿下,律法有云,桀骜不驯者.......”
“本王看她没有桀骜不驯,是你桀骜不驯,是不是要将你拖去挨杀威棒?!”
时云琛脚下暗暗使力,将府尹的脸踩得变了形:“信不信本王杀了你,明天就有人顶替你的位置?!”
“王爷!”
一旁,莫十初缓和了疼痛,这才强撑着身子起来:“你放开他吧。”
因挨了几棍杀威棒,她的唇色有些苍白。
可是,她不想时云琛因为自己闯祸,更不想自己背了杀人的锅,也让安宁堂名声受累。
时云琛果真松了脚。
府尹的脸色更难看了。
看眼下的情况,靖王和这叫红豆的女子,显然是认识的,刚才她根本没有跪拜。
再说,那传说中威震四方、惹急了敢当街杀人的靖王,竟会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
他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可另一边......他已经收了银子了。
莫十初继续开口:“我所求不多,只想亲自验尸。”
就是这根针,刺进死者的百汇穴,要了他的性命。
时风震看向府尹,语气凌厉:“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是!”
府尹不敢耽搁,当即命人将那具尸体,连带着尸体下的桌子,搬到了人前。
“哗.......”
白布揭开,男子的尸体暴露人前,一旁的桌上摆放着验尸所用的手套、大小的刀具,还有银针。
莫十初熟练地戴了手套,先拿起了银针,确认银针无毒,准确无误地刺入死者的胃部。
她记得.......先前这男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即使是毒物,也很难把控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如此快准狠地发作,何况还是在喝了麻沸散的情况下。
应当不是毒物。
果然,银针拔起,没有变色,不是服毒的缘故。
眼前的男人尸体僵硬,如同死物,用精元探是探不到什么东西了。根据之前的记忆,这男人的致命伤应该在脑部。
莫十初着重检查了男人头部和上身的正面,虽有擦伤,却不致命。
确认没有致命伤后,莫十初让人将男人的尸体翻了个面。
后面也没什么问题。
难道.......验不出?
府尹见莫十初检查过后,目光略有迷茫,松了一口气:这靖王殿下不好得罪,另一边的主儿也不好得罪。可若这女人在尸体上找不到毛病,将这女人收押,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至于之后收买他的主儿要怎么做,就不在他的任务范围内。
府尹幽幽说道:“咱们的仵作,已经在府衙当差十几个年头了,经验丰富,如何会出错?”
府尹说话的时候,莫十初索性摘了厚重的手套,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将手在尸体的头部游移,反复回忆先前精元探到的信息。
上半身.......头部.......他的致命伤,到底应该在哪里?!
忽然,透过浓密的发,莫十初摸到了不起眼的硬硬的小包,应当是一小粒凝固的淤血。
她睁开了眼。
“死者头部有问题!”
邹贵和林霜的脸色,各显精彩。
说话间,莫十初已经迅速拿起了一旁翻检尸体部件的小钳子,紧接着,蹲下身去,扒开死者浓密的发根。
不多时,莫十初变戏法似的,从死者头部的位置取出了一根食指长的银针。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唏嘘不已。
“就是这根针,刺进死者的百汇穴,要了他的性命。”
莫十初侧头看向一侧,心虚地弓着腰、恨不得消失的仵作:“仵作大人,你也看见我将银针取出来的,你说说,是不是我说的这般?”
仵作咳嗽一声,直起了身子:“银针刺进百汇穴,的确致命,可这不能说明,麻沸散完全没有问题。”
莫十初点点头:“麻沸散中的杨金花,单独滴出来,汁水是黑色;而加了花椒水,就会变成透明的颜色,既能消除过敏,还能使麻沸散药力倍增。师莫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当庭试试!”
“退一万步说,即使杨金花会致使体质特殊的人过敏,也只会在半个时辰左右发作,且断然不会致命!”
“师莫。”莫十初看向仵作,意味深长地勾唇:“这一点,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
仵作也不知作何解释,只好将头埋得更低。
“至于这根银针......”
“据我所知,一旦百汇穴遭到破坏,人必然会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死亡,所以,根据死亡时间推算,那人当时必定在场!”
说话间,莫十初别有深意地看向邹贵。
怪不得,先前这男人死亡的时候,邹贵第一件事就是质问她;而且,他虽口上不断问着自己会不会坐牢、这人能不能救活,可脸上没有半点儿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