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忽然升高的无法忍受的气温,距刚刚不过过去五分钟。
这五分钟里与鬼面人的对峙显得极为可笑。
“走吧。”梁小画轻嘶,她手上烧伤的痕迹更为明显了。
我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看了一眼瞎道长,凝重道:“走吧。”
说完,我已经伸手一用力,推开了铁门。
鬼面人在那边笑:“你们总会撑不住的。”
这会儿塔楼里面是灯火通明,因着气温的升高,楼里面愈发的明亮起来。而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一眼望不到底的墨黑,给人一种压抑的沉重。
梁小画和瞎道长先后进去,我站在门边,看着鬼面人还倚栏而望,不由皱眉:“你不和我们走?”
鬼面人转过脸来,轻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走了?”
接着,便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整个楼空空荡荡,栏杆那处哪还有人,他凭空消失了。
我还留在门边一阵错愕,直到手臂上的灼痛唤醒了我,我才惊醒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于是一抬脚跨过了门。
手电筒还在包里,我拿了两个递给瞎道长和梁小画,三盏灯照向远处,我发现这是个用砖砌成的通道。
我又拿手电筒照了照身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瞎道长环顾四周,脸色一暗:“那鬼面人没有跟着我们进来?”
“我进来的时候,他在我的眼前凭空消失了。”我凝重道,转而又问瞎道长:“你说,会不会是某个修炼成精的妖怪。”
瞎道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他对我们看起来没有恶意的样子啊。”梁小画突然插嘴。
我与瞎道长瞥了她一眼,并不作答。
这死门,可就是他看着我们进来的。
说到死门,我若有所思,朝瞎道长问:“你说这既然有死门,会不会也有一道生门呢?”
瞎道长亦沉思,没过多久,他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路。
“这里是死人墓,再多的规律都无迹可循,死门有时候也不一定是死路,生门也说不准就葬身在了那里。”
“往前走吧,一切小心为妙。”
说着,我们便在黑暗里,往这一条幽深的路走。
走了没多久,梁小画忽然传来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黎川,我手臂疼。”
她的模样很痛苦,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捂着手臂靠着墙,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我和瞎道长见她这副模样,忙撩起她的袖子看,只见上面的灼痕已经溃烂,皮肉外翻,像被火烧一样地卷曲起来,而那溃烂的伤口一路往里烂去,依稀可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更为诡异的是,这伤口上面还带了星星点点的火苗一样,手臂上缀满了蓝的、黑的、黄的、红的、绿的各种颜色的星星点点,凑近去看,才能发现,整条臂五彩斑斓的火星子。
正因为这些火星子,手臂还在快速溃烂。
“怎么会这样!”我和瞎道长大惊。
这种伤口也太诡异了吧,刚才那灯究竟用什么材质做的?
“怎么办?”我眸色凝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瞎道长。
“这东西太诡异,我也没有见过。”瞎道长沉吟:“这会儿也没有冰块什么都给她降温。”
说话间,梁小画已经痛的晕了过去,而那伤口还在扩散,比刚才又烂了一些。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吧?”我有些后怕,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点颤抖。
梁小画是唐湖交给我的,若她死在这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瞎道长也沉眉皱了皱,似乎想不出什么办法。
我们站在过道中间,一脸焦急,梁小画即使在昏迷时,仍是断断续续的吃痛的呻,吟。
可见她痛的有多么剧烈。
如果要救她,先给她降温,可是用什么降温?哪里来的冰块降温?
而且这火一看就不是平常的火,寻常冰块想来也没用,要多冷的温度,才能给她降下来。
说到冷,我忽然脑袋一滞,然后瞬间划过一道精光。
冷,我曾经就经历过彻骨的寒冷啊,那还是在京城二百四十八号时对付无头女鬼的时候,那时候误入一个阵法,黑白无常押着我去地府,途中碰到一盏灯。
就是这盏灯,令我如坠数九寒天的冰窖,由灵魂到肉体都在发冷,也是这盏灯,让我知道了我并非死人;这盏灯的危险如何我知道,幸好白无常及时打断了我,不然,我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后来,白无常还送了我一瓶灯油。
想着,我急忙在书包的瓶瓶罐罐翻捡起来,找到了一个小瓷瓶,我只握着瓶子能感受到它的寒意。
时间已经耽搁不得了,我赶忙拿起尸油,滴了一滴在梁小画手臂。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若是没用,她的病情可能会更深一步,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出乎意料的,当尸油滴在她手臂上时,那星星点点的火苗熄了一小片,连那部分被灼烂的皮肉也逐渐被修复。
我和瞎道长呆呆地看着这一神奇的画面。
又滴了几滴,随后找出她身上其他的伤口,所幸,只有在两条手臂上有。
我们滴了尸油,把她的伤口处理完,她已经不再呻,吟了,而是发出平稳的呼吸声,睡熟了过去。
看到梁小画这样,我总算是放心了,然后惊惧地撩起袖子一看,那里的皮肤完好光滑。
我皱了皱眉头,记得我也被灼伤了,可手臂上却没有伤口,哪里都没有。
“你被烧伤了吗?”我疑惑地问瞎道长。
他摇了摇头,指了指身上的道袍:“这个,水火不侵。”
“……”我仔细地看了看那身明黄的道袍,没想到这东西还挺厉害。
“那我……我明明被烧伤了,为什么没有伤口?”我疑惑地把光滑的手臂递给他看。
瞎道长抬眼看了看,道:“不奇怪,你有吊坠。”
“很多时候,吊坠会帮你挡掉伤害,消除伤害。”
“……”我沉默了,其实,还是我的吊坠更厉害一点。
然而关于吊坠,其实我已经快要遗忘了他的存在了,因为它好像很久都没有出来帮过我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