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宫夜并没有说完对暗卫计较些什么,但暗卫此时在书房之中,所感觉到的压迫力一点都不比以为南宫夜要惩罚他的时候少。
他恭敬地对着南宫夜应声:“是,主子!”
说着,他就退身离开了。
因为多年以来的训练有素,暗卫在退离的时候,表面上倒没有显得有什么,一副十分平稳的样子,如果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来。
但实际上,暗卫此时的步子看起来平稳,实际上心绪十分的不安、虚浮。
他表面的平稳维持到了,如果不知道这暗卫此时心中的慌乱的话,任何一个人,如果不小心碰到了这暗卫,都会让这暗卫惊上一惊。
或者说,暗卫之所以能保持现在的平稳,不过是因为没有外物的打扰。
此时此刻,但凡有一点外物的打扰,暗卫整个人只怕都要跳起来。
因为他此时的思绪,实在是太过不对头。
好在是,现在的状态沉归沉,索性四周还十分的安静,虽然就好像是周围太过安静了一般。
但到底,暗卫还是成功地退出屋子了。
虽然看起来,暗卫一整个过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实际上,等暗卫真的出去的时候,他的浑身,已经全是冷汗了。他穿了厚厚的两层衣裳,此时都已经被汗给浸湿。
好在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是,虽说南宫夜是刚刚说不追究暗卫,其实暗卫的心里,却还是对一颗心并没有放下来的。
反而的,正是因为南宫夜表示不追究暗卫的这件事,倒是让暗卫的一颗心,更加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样的一份沉重,并不仅仅是因为捉摸不透南宫夜为什么会对他弄丢了姬晚香的方向这么地不追究。
更多的,还有自己对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的自责。
所有暗卫的心,跟南宫夜都是同的。
他们都知道姬晚香是堂堂王妃,也知道姬晚香在南宫夜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自然也知道。他们跟丢了姬晚香,跟丢了一个一个人在府外、随时都有可能雨大危险的姬晚香,其实是一件多么失职的事。
他们其实,并不能容忍自己的失职。
哪怕南宫夜此时并没有怪罪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反而是一颗心丝毫都不好受。
暗卫终究是拖着很沉重的步伐走了。
此时此刻,房间中的南宫夜,倒是正如那暗卫所感受到了那样,心中沉重不已。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那他周围的没一寸空气,都能给人传递出去的十足的压抑,甚至连四周的鸟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这种压抑都不鸣叫了,还是能说明一些很严重的问题,也是能说明南宫夜此时的沉重,到底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有风从窗外吹拂了进来,吹动了房间中摇曳的蜡烛。
南宫夜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颇为苦涩的笑。
这样笑里的苦涩,是南宫夜的情绪里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
毕竟从前,南宫夜从来没有为爱受过现在这样的心里的沉重、心里的苦。
南宫夜的视线望向窗外,对着月光,像是在看着某一个所不能抵达的远方。
只有南宫夜自己的心里清楚,那样一个不能抵达的远方里,含有一个朦胧的影子,那个影子,想触碰却又不怎敢去触碰,因为怕影子不愿意。
那个影子,正是此时被南宫夜放在了心里的姬晚香。
姬晚香究竟是有多讨厌他呢?
南宫夜不由得心想。
说起来,就凭他从前对姬晚香所做过的那些事,姬晚香的确是足以讨厌他、想要逃离他,哪怕是因为一些原因,姬晚香必须要留在夜王府,她的心里,也还是十分抗拒的,抗拒到,因为他说想让姬晚香在祈福大礼上陪他,姬晚香就非要在这祈福大礼之前离开他不可。
南宫夜又心想着,嘴角那抹苦涩的笑,似乎又更加明显了。
也似乎是,就是这样的深夜,一旦发生了什么,总是更容易让人惆怅一些。
哪怕那对象是南宫夜,这样的惆怅也不能避免。
如果是放在以前,如果是放在别的人身上,姬晚香胆敢这么忤逆他的意思,或者是有人胆敢这么忤逆他的意思,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把那个他想监视的人找出来。
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整个北夏,就算一个人暂时脱离了他的监控,只要他想找,那也一定是可以找出来的。
可是,因为这个人是姬晚香,所以他并没有去找。
他决定不去找了。
因为既然是姬晚香自己不愿意,他忽然就想,不如成全了姬晚香就是。
反正,按照他的判断,为了整个姬家人,姬晚香不会真的离开夜王府,现在就算是暂时走了,她也一定会回来。
反正,既然姬晚香可以有这个能力,哪怕是面对他的暗卫,都可以在明面上把她暗处的暗卫给逼出来,然后成功摆脱了他们。
就凭这一点,就说他担心姬晚香一个人离开夜王府的安全么,只要是他不把姬晚香逃出夜王府的人给传出去,只要是他盯着国丈一党,让国丈一党不对姬晚香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那么就凭姬晚香的能力,短时间内,她一个人,只怕还遇不到什么危险。
再者,自从情蛊被解了之后,其实在他的心里,想了很多,其中都是关于姬晚香的。
他终究是在想,到底还是他对不起姬晚香,所以姬晚香就算是想要暂时离开夜王府,且非想要一个人去散散心,他理应该支持姬晚香才是。
不管,他的心里是否愿意,关键是,姬晚香自己高兴就行。
这,就是她=他所希望的,姬晚香在他的身边,可以更加地幸福……
当然,这所有的种种,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都应该是姬晚香在他的身边完成了。
就算是姬晚香一个人闹点小脾气,她想一个人暂时离开他的视线,这他都可以忍。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个“暂时”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