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大朝会,许多平日里不用上朝的官员和亲贵们,每个月的初一都要到泰和门去上朝。
永王也不例外,当然这个不例外只是规定之中的,而去与不去全凭他个人心情。
赵淑寅时一刻就起来了,绿萝伺候她洗漱后,便打着灯往沉松院去。
路上,遇到掌着灯寻过来的小郭子,手里还提着食盒。
“郡主,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他道。
赵淑点头,三人冲冲赶往沉松院。
到了沉松院,永王正在洗漱,近身伺候的是福伯,毕巧也早早的起来,此时正带着丫鬟婆子候在门外。
见赵淑过来,毕巧急忙带人行礼,“郡主。”
“父王起身了?”越过毕巧,看向门前端着盛满清水木盆,手拿朝服的两名婢女,长得很普通,目不斜视的。
这两人是毕巧的心腹福喜和福庆,在赵淑刚记事的时候,毕巧有个好姐妹为了爬床,把自己给害死了,从此以后毕巧身边只留长得一般的人当左右手。
毕巧不知赵淑此刻心里想着什么,毕恭毕敬的回道:“是,已经起身了,福伯在里面伺候着呢。”
她话方说完,福伯就开门了,见到赵淑急忙走出来行礼,“郡主,您怎也这般早?”他很是不赞同,以往王爷就是不喜欢起那么早,所以几乎不去上朝,郡主年纪还小,哪儿受得了这苦?
赵淑看出他的关心,微笑道:“福伯不用管我,快些伺候父王洗漱吧。”
“哎。”福伯也知道孰轻孰重,当下最要紧的是伺候王爷洗漱,已经寅时了,要赶在卯时陛下到来之前赶到泰和门。
他行礼,带着福喜和福庆两人进了屋子。
赵淑则在院子里摆了早点,早点都很简单,两个鸡蛋,两碗粥,搭配有点不伦不类,但鸡蛋挨饿,粥营养。
摆好后,赵淑对绿萝和小郭子道:“你两也去吃点东西吧,免得一会到了宫里饿。”
两人知道,这一进宫,一时半刻肯定出不来,便领命去了厨房。
不多会,永王身穿暗红色金线绣行龙以亮黑色镶边朝服,头戴七珠王冠,整个人收拾得干净利落,举手投足之间一股霸气袭来。
借着灯光,赵淑都有些睁不开眼,如果此时有个外人在,定然不会相信,这是那个荒唐王爷?
其风采气质,在朝堂上有一定地位的景王都远远不如。
“阿君看什么?可是父王这身衣服不合身?这身衣服还是当年封王的时候制的,多年不穿,为父觉得甚是不自在。”永王一屁股坐在赵淑对面,“要不你留在府上,别进宫了?”
“不行,我怕他们欺负父王,阿君一定要进宫的。”赵淑给永王把鸡蛋壳剥掉,递过去。
永王第一次吃这样简单的早饭,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近来他已经陷入被女儿关心的幸福中,只要赵淑一说为他好,他就毫不怀疑点头接受。
“有你皇伯父在,他们不敢。”永王吃着鸡蛋,心里暖暖的。
赵淑还是摇头,“不行,阿君还是要去。”
不会带孩子的永王只能妥协,三两下解决完早饭后,两人便出了门,往宫里赶。
来到午门的时候,已经有好多大臣等在门前了,永王的马车一路前行,来到瑞王和慧王身边停下。
永王先下车,赵淑后下。
众人见永王破天荒竟然来上朝,不,破天荒已经无法形容永王今日此举,应该说是众人头一次见永王早早起来侯在午门准备上朝,无比惊悚,心里已经开始嘀咕,这荒唐王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心里正盘算着不要被牵扯上时,见赵淑下了车。
顿时,众位大臣心里就滋味个个不同了,一个女娃子出现在午门,而且今日还是大朝会的日子,要做什么?
好几个大臣想起还在家教子的两位二品大员和降爵的江赫,看向永王父女的目光不由得阴测测起来。
赵淑本不打算下车的,但瑞王和慧王都是长辈,而且这个慧王,还是那个女人的父亲,呵呵,她抿嘴笑了一下。
走到二王面前,赵淑行了晚辈礼,“阿君给叔公、四伯请安。”
慧王对永王一直都是很不喜,对赵淑更是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此刻见赵淑竟然出现在午门,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瑞王倒没表现出什么,温和的道:“十九弟,阿君。”便没了话。
然而,慧王却不肯给一丝好脸色,他以长辈的姿态开始训斥永王,丝毫不把赵淑的存在当回事。
“你平日里不成样子也便罢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带她来做什么?”
‘她’?仿佛在说阿猫阿狗,哪怕是在外人面前,也全然没有当赵淑是他孙侄女。
慧王,先帝同父异母的弟弟,封慧王,其他王都去了封地,只有他留在京城,管理宗人府,类似于世家大族中的族长般身份,除了明德帝一家,皇室宗亲里的人他哪一个都管得。
大家都还挺害怕这位宗主,永王在宫外每每遇到慧王,也总是被训斥,慧王绝不会放过一次训斥目前大庸最受宠的王爷,仿佛是在昭示自己的权利身份般。
前世的削爵,慧王由于管理着宗人府,是赵氏族人名义上的族长,只被降成了郡王,而赵弼登基后,他原本被褫夺的封地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除了经常训斥永王,他对永王府其实并没有直接伤害,但他拥立赵弼登基,不管是训斥,还是拥立赵弼,赵淑都不能忍。
没等永王回话,赵淑便大声的道:“阿君只不过进宫陪皇祖母用早膳,顺便与父王一道罢了,见到叔公和四伯,心知身为晚辈,该下车请安,却没想到叔公这般习惯训斥我父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父王是您儿子,而不是皇祖母的儿子呢。”
这是在提醒慧王,太后还在呢,不要越俎代庖。以前对这位长辈或许还挺惧怕,但现在不会了,慧王不会因为永王府的人怕他,而和颜悦色,反而会变得变本加厉。
捅破天,上头还有太后和明德帝,她不怕,更何况,这些年慧王越发能颐指气使了,明德帝对他也有些不耐烦。
慧王像听不懂般,道:“出门也不知以面纱遮面,成何体统。”赵淑的话让他心里升起一股薄怒,转头看向赵淑时,那双明亮的眼睛,森然的盯着他,让他本能的想要避开。
那眼神太危险了,就像夜色下追踪猎物的狼,随时会给出致命一击。
这是那个愚蠢的侄孙女吗?然而他想要再次看清那眼神时,赵淑却转过了头,看向正看好戏的几个臣子。
“夏天是个看戏的好季节。”慧王转移了话题,她也没必让他牵着鼻子走,然后这话里似意有所指,但让人抓不住所指为何物,说罢对永王道:“父王,阿君先进去了。”
“去吧。”永王拍拍她的肩膀,想说不用担心,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以往慧王不管怎么说他,他都不在意,不想和长辈计较,但今日他很在意,很计较。
作为父亲,他连保护自己的女儿都做不到,无疑是失败的,目送赵淑离开,他目光幽深了许多,看向慧王的眼神也多了不一样的东西。
递上令牌,从右侧面进了宫,临进门前,她回头对慧王扬声道:“不知琉璃姐最近是否还如以往般喜欢跑马和游湖?”
PS:谢谢回忆里的暖心记忆的打赏。阿蛮被大姨妈折磨得死去活来,先遁走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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