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尹能猜到虵狼的下一步行动,当然不是凭借从史书中总结的规律。只不过同为潼厉王召唤的异世大妖,他很清楚虵狼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而已。
那枚玉圭,用来封印妖力和心头之好的玉圭。
白尹的妖力,大部分都被封印在玉圭里,连同筹算万物的能力也是。而虵狼似乎要好得多,毕竟被封印的只有味觉,而身上的妖力俱全。但长时间尝不到肉味,无疑更是种心性的刺激,尤其是对于虵狼而言。考虑到这种没法吃肉的愤怒,他的战斗力或许不是十成,而是十二成。
如今,潼厉王耻辱身死的消息已然传遍天下,而虵狼也击败了纠缠在身后的一支洛军。剩下的洛国军队,几乎全都守在城池关隘之中,不敢轻举妄动。既然没人能阻拦,那么虵狼当然是要立刻返回潼国,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枚玉圭了。
设身处地想想,白尹不禁认为如果自己是虵狼,必然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先前的战绩足够证明虵狼的智慧,所以白尹绝不会将其视为蠢人。
“但很遗憾,这玩意儿在我手里啊……”
上午,坐在行驶的马车里,白尹把玩着手里的两枚玉圭,如此喃喃自语着。
车厢里除了他,依然是竹琪和芷珑汐两人。此刻竹琪靠在芷珑汐的肩上,睡得正熟。而芷珑汐一手扶着竹琪,另一手支在自己的腿上,正望着窗外,嘴角含笑。
白尹收起那两枚玉圭,随口问道:“小汐,想到什么了那么开心?”
芷珑汐回过神来,微笑里添了几分羞涩:“我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被叫师姐欸……”
白尹顿时就明白了。
虽然那四十七个士子并没有行拜师礼,算不上他的正式弟子。可当明白了芷珑汐是白先生的开门弟子之后,还是纷纷叫起了大师姐。而对于在萧木门下总是被叫小师妹的芷珑汐而言,被人轮番敬呼师姐无疑是相当新奇而愉悦的体验。
白尹望着她,悠然道:“那你可要担负起大师姐的责任啊。”
芷珑汐顿时一脸郑重:“师傅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
“好,那我抽查一下你的学习进度。九九乘法表,都背熟了么?”
一听这个,少女嘴角一抽,却勉强挤出微笑:“没问题,那我现在给师傅背。呃,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白尹忽然打断道:“慢着,这次别这样背。倒过来,从九九开始。”
“啊?”少女面色一凝,一双大眼睛里泛起苦色。
“别愣着了,快背吧。”
“噗嗤……”就在刚才,竹琪已经悄悄醒转过来,只是依旧靠在芷珑汐的肩上装睡。可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抱着她笑出了声。
芷珑汐顿时恼羞成怒:“小琪你给我起来,别赖在我身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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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离开岳山之后,不到五天,就又掉头返回了。因为投靠在白尹门下的那四十七位士子,仍然等在岳山。
而车队回来时,车厢里的货物已然换了一大批。各种杂类的货物,全都换成了银两、粮食,还有武器。
初夏的午后时分,已然足以热得人出汗。可那四十七位年轻士子站在骄阳之下,没一个找荫凉躲阳光的。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圈子的中央是白尹、竹琪和芷珑汐,以及几十把不同的武器。
白尹拿着一张纸,大声道:“按照诸位之前提交的需求,你们的武器已经买回来了。接下来,我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学请喊一声‘到’然后过来领武器。领到武器之后,再各拿一块盾牌。”
“明白,白先生!”好些士子这样应道。
就这样,白尹就开始了分发武器的流程。他刻意在这个过程中开始构建一些纪律,而这时满怀新鲜感的士子,大都遵循得很不错。听到自己的名字,喊一声‘到’,领到武器,站到一边,全程保持沉默……
不过在轮到渔贤领武器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倒不是这位渔公子故意捣乱,而是这位公子的模样让人实在没法忽视。
只见渔贤将长发挽起梳理成了流苏髻,也就是在头顶偏后的位置上以珠翠发饰盘起,左右再各分出一缕发丝,束为同心带,垂于双肩。如此飘然若仙的发型,自然要搭配仙气十足的衣服。渔贤此时身披的,就是一袭青色的轻纱长裙,宛若青云一般缥缈,更衬得那身形玲珑娇弱……
看这样子,白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渔贤抿了抿唇,忽而展颜一笑,如温香春风:“白先生,该不会不收女徒弟吧?”
“我当然收女弟子,你看她就知道了……”白尹指了一下身旁的芷珑汐,“可问题是,你先前在大辩上为何要女扮男装?”
“回禀先生,那里的人群中皆是男子,我若是这样打扮,总有些不太方便。可是如今既然要跟随先生,那自然不能以伪装面目见先生了。”
“好吧,怪不得你要用软剑。可是你这一身衣服,实在不太方便行动。”
“先生大可放心,我自备有马车,车里许多别的衣服。上路之后,我自会换上便于行动的装束。”
“那就好。”
白尹将那柄软剑递给渔贤,又开始念起下一个士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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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武器分发完毕,白尹便宣布明天上午将要正式出发。
虽说在之后的计划中,并不是所有士子都要和他一起行动。但在开始阶段,大家一同去洛国境内找个落脚点还是很有必要的。另外,各人担负什么样的职责、互相之间如何联系之类的问题,也需要到了洛国见识实际情况之后,再好好筹划一下。
但有一个问题,却跳到了白尹面前。这问题说起来倒也并不怎么严重,可若是不确定下来,白尹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于是在当天晚上,白尹拿着刚买来的一枚墨石,在士子们的临时营地里转了一圈。结果不出所料的,当他来到渔贤所在的马车旁,就见那试妖石骤然放出了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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