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该称呼你为白先生呢，还是川先生？”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白尹、竹琪和芷珑汐都沉默了，也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回答，亦或是仍旧处于惊恐之中。不过在虵狼看来，大概二者皆有。

虵狼也没指望得到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在阳昭城里找了你两天，终于打探到关于你的消息，却是你已经带人离开了。我猜，你或许是去了岳山，便直奔岳山而去，结果在半道上正好碰到。白先生，在下诚心诚意来找你，可否走一趟？”

白尹面无表情地问道：“去哪儿？”

“路上再告诉你。有些事情，想必你也不希望让你俩红颜知己听到吧？”

“我没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她们，包括我并非凡人之躯这一点。不过，若是我她们听到了你接下来要说的，你会不会灭口？”

“你猜我会不会？”

“不好猜。那我跟你走吧，放她们回去。”说着，白尹往前迈出一大步。

“好。”虵狼满意地笑了。

白尹停步，又问：“我先跟她们留几句话，可以么？”

虵狼微笑着道：“可以，但不能避着我。”

白尹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两位少女。从虵狼出现开始，他始终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到了此刻依然如此。

他说道：“你们先去许晨尊那里，将此事如实来。然后回到岳山，告诉我那些弟子实情，但也要让他们照原计划行事——该做的事情继续做，该学的功课继续学。而竹氏若是有人来找，也不用瞒着，只是跟竹氏族人商量的事情必须缓一缓了。”

芷珑汐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鞘，面容紧绷，目光里满是茫然。而一旁的竹琪，则是完全不同的表现。

这一刻，对她而言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多以前，刚刚躲到白尹床下的那时候——只是，如今与当时的情形似乎完全不同。那时是白尹随时都可以撇清自己，将她交给潼厉王，她的性命安危完全身不由己。可是今次，竹琪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虵狼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有危险的是另一个人。

但不知为什么，少女此时却觉得……心更疼了。

竹琪觉得，自己胸腔里面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那一片沉闷中撞出更剧烈的痛，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里面转来转去，令她近乎窒息。而越是窒息，心跳得就越快，也越疼。

少女的一双大眼睛里，已然蓄满了泪水。眨眼间，两滴泪落下，为娇嫩的双颊添上两道清痕。她想将眼睛再睁大些，她想将眼前的人瞧得更清楚些，可那源源不绝的泪水并不同意。

白尹凝视着她，忽然伸出手抚摸起少女的脑袋。与以往的浅尝辄止所不同，这次他的手穿过了扎好的头发，弄乱了少女的发型。

“绕指柔的感觉，果然不错啊……”白尹忽然微笑起来，“别哭了，回去跟他们一起，等我回来吧。”

竹琪的双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很紧，甚至让白尹不由得有种她要撕裂自己衣角的感觉。

“你确定，你真的会回来，对吗？”少女哽咽着问。

白尹点了点头，柔声道：“那当然啊，我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况且人家虵狼只是来找我，又不是一定要杀我，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竹琪咬着下唇，将丧气的话咽进肚子里，喃喃道：“没错，他不一定要杀你……不，他一定不会杀你的。”

“嗯，放心吧。”

然而竹琪显然并没有放心，更没有放手。正相反，她双手往上，顺着衣衫摸到了白尹的双臂，又紧紧抓住了。

白尹简直哭笑不得，刚刚因为突遇虵狼而紧绷至极的心情也不由得稍缓了些许。不过虽然没回头，但他也猜得到虵狼或许并不乐意在这种场合当观众。换言之，要尽快让这孩子放手，可白尹也不想太决绝。

毕竟，他其实对自己能否真的平安归来也没太大把握。随虵狼同行，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而对方只要乐意随时都能杀了自己……既然如此，假若这一别真的再也无法相见，还是不要太难看了吧？

白尹忽然微微弯下腰，于是两人的脸庞便凑得越来越近了。

竹琪的抽泣顿时停住。随着视野里那少年脸庞愈发逼近，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两人的唇只是轻轻相触，旋即分开。

竹琪猛然睁开眼，而眼泪已然彻底止住，只是脸上的泪痕一时还没擦掉。刚才嘴唇的触感，还有那温热的气息，都像是刚刚做过的梦一般，让她不敢确定是真还是假。

虽然唇已分，可是白尹的脸庞仍近在她眼前。嘴角一翘，少年轻笑道：“好像一直都没机会说出口啊……我喜欢你。”

而少女已然彻底呆住了，从头到脚，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所以放心吧，等我回来。至于我的那些事情，那些弟子，暂时就拜托你了哦……”

话音落时，白尹转身便走。

他走到虵狼跟前，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前面的路口，往北拐。”

说完，虵狼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步子，以常人的步速走了起来。而白尹二话不说，跟在其身后……没多久，那辆仍旧停在原地的马车就被他们甩到身后了。

这时，虵狼忽然道：“实话实说，我是真的有点想杀你了。”

“为什么？”

“我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更不喜欢看刚才那样的戏。”

“放心吧，以后你再也见不到这样先戏码。”

见白尹脸色不变，虵狼便笑道：“其实无所谓。我不关心你有几个红颜知己，我只关心自己的封印。只要能解开封印，随便你怎么做都可以，我压根懒得管。”

白尹脚步不停，微微颌首。

虵狼忽而又问道：“对了，你的妖力是被完全封印了吗？”

“对。”

“一点都使不出来？”

“你看我身上像是有妖力的样子么？”白尹嗤笑道，“试妖石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若非如此，岳山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认同我。”

虵狼也笑了，声音中隐隐有些嘲弄：“你竟比我还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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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快乐，本书也开始双更，嗯，今天开始。

所以，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