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庙中刘通与许朔的对话,刘巳也听在耳里,见刘通举动,知道他要去兹氏处置此事,便让吩咐了刘寅一番,让刘寅回去,自己跟着刘通等人冒雨而去。
刘宽注重法制,吏治清明,不曾想许攸见缝插针,知道刘宽重视师门,便顺杆而上,做出了如此的谋划,既拍了马屁,又达到了中饱私囊的目的。刘通想着他如此败坏刘宽和五行观的清誉,怒火中烧。
刘通一行出了祠庙便不再进离石县城,绕道经过中阳,向人打听中阳的五行真人祠,在城里城外,刘通参观了两座五行真人祠庙,也了解了当地人的不满,便一路向兹氏奔去。
兹氏颇为繁华,是边塞交易中心,来自草原的马匹、皮革等,来自中原的布匹、食盐、铁器等都汇集于此,进行交易。
刘通等人一路能看到一些商贩结伴而行,来到南门的时候,看见门前人山人海,马车滞留。
“我来这么久了,怎么让他们先行?”
这时有排队的商贩冲守门的兵卒喊道。见兵卒恶狠狠看了过来,喊话的人喊了一句便不再出声,其他人纷纷低声表达不满。
刘通这时看见一群拉着马匹的三十多人,正从兵卒清出的通道往里面走,马匹上驮一些羊皮,只是简单地用绳子捆绑了一下。看来,他们应该是骑坐在羊皮上过来的,并没有马鞍等装备。
这群人身着羊皮袄,相貌异于汉人,颧骨高,脸看起来似乎宽一些,眉粗眼小且正额相对窄,鼻梁稍长,身材普遍高大。除了马匹和马背上的羊皮,没有带其他东西,甚至没有带兵器,这一点让刘通有点奇怪。
刘通印象中骑马胡人凶悍,弯刀之类的武器应该是标配啊。从清一色的青壮来看,又不像是真正的商贾。
“骆公子!”
刘通本就站在人群之后,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便回头看去,见许朔一行刚好来到了城门。
见许朔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和距离感,正向自己走来,刘通便冲他点点头,示意许朔看那伙胡人。
“什么人,有通行的特权,样子又不像是商贾?”
“公子有所不知吧,这是匈奴人,和郡守大人关系可好着呢,我已经看见过几次了。其中关节处,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在下!”
“哦,怎么说?”
“公子你看啊,他们进城就是这般模样,然而出城时,表面上看他们只是带了少许食盐、布匹,其实他们带出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刘通知道许朔精明,问道:“还有什么东西?”
“大家只注意了货物,却没有发现马背上多了马鞍,手上多了陌刀、朴刀等武器!”
刘通心中一惊,这的确是不会引起注意,胡人骑马带着武器出城,大家习惯性以为他们本来就有标配的马鞍和武器,注意力都放在了马背上那丁点的货物上了。
他们这样做,居心叵测啊!
“许老板,这些都是什么人?”
“都是打西北过来的匈奴人啊,呼厨泉的手下!”
刘通不知道这呼厨泉,也不太清楚匈奴如今的情况,毕竟好多部族都已经归顺了朝廷,从他们能大摇大摆进城兹氏来看,他们与汉族应该是友好的,但这样弄马鞍和武器,显然没有善意在里面。
而且朝廷对军械控制是比较严格的,这兹氏的官员也太大胆了!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阵慌乱,有人惨叫。
刘通看去,原来匈奴人进去不到一半,因为被清出的空地较大,前面的商人将后排的马车往前上了一些,碰到了前面的匈奴人。一个匈奴人正将一个赶马车的伙计推到在地,使劲地用脚踹着。
伍汲见刘通脸色不好看,挤过去,一把抓住那匈奴大汉的手腕,一扭一送,大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几个匈奴人准备上前动手,几个门口兵卒抽出腰刀将众人与伍汲隔开。
伍汲刚要动手,似乎想起来什么,向后看去,见刘通摇头,便收起了拳头,将倒地的伙计扶起。
匈奴人见门口汉人都愤慨不已,也不好发作,便扭头继续进城。
小插曲过来,众人继续进城,刘通见许朔物资较多,便让他先行,刻意落在了后面。
“军爷,我们货场这批货已经交了商税了,怎么还要收这城门税啊?”
许朔边看着刘通,边对一个收钱的小军头说着。刘通看他模样,似乎明知故问,像是演练给刘通看一样,似乎再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增加的收费就是借口修筑五行真人祠的。
军头还真是配合,“五行真人功德无量,为其修祠庙,乃是丞相利国利民的善举,尔等岂敢呱噪!”
许朔见目的达到,笑笑还是将进门的费用交了。许朔看着刘通阴沉的脸色,自然更加怀疑起刘通的身份来,这富贵公子的气质、衣着打扮,还有身边随从坐骑、武器、神色等等,无不透露出一份非同寻常。许朔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岂会毫无知觉。
“骆公子,许家货栈就在城西,欢迎公子前去做客!”许朔进了城门,热情地邀请。
“有空定要叨扰。”刘通还是想找个无人认识的客栈住下,便谢绝了许朔的邀请。
刘通与许朔两拨人刚要分手,只见一群人围了上来,一个髡发羊袄的匈奴人指着武汲,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这伙人便将刘通几人围了起来,将许朔等人和马车隔了开来。
许朔一见来人,惊恐不已,赶紧约束商队退往一边,像看见瘟神一般,同时向刘通投来了关切的眼神,却发现刘通的随从们都拿好了武器,将刘通围在正中。许朔心道,这公子的确是个贵人!
刘通冷冷地看着为首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黑壮胖子,胖子穿着紫红的服饰,身后跟着四个髡发的匈奴壮汉,另外二十多个护院模样的人抽刀将众人围在中间。
街上百姓见到此情此景,纷纷避让,胆子大些的远远观望。
领头的胖子看见武汲等人手中武器,有点迟疑,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百姓得罪了匈奴朋友,如今看来却不像是善茬。
但一贯的作威作福,还是让他少了顾忌。
“哪来的匪类,竟敢在兹氏撒野!”
胖子见对方目露凶光,心中发软,只想口头恫吓一下,却发现自己话音未落,一个黑廋的少年,突然身形一闪,紧身挥剑,刷刷两剑将自己的锦缎紫袍当胸划开,衣服顿时散开,露出卫衣。
少年身形太快,胖子吓了一跳,待到少年退后,奚落地看着自己时,胖子胸口发凉,低头一看,勃然大怒,哭丧着喊道:
“给我杀了他们!”声音拉得很长,有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武汲认得髡发的人就是城门推打汉人的匈奴汉子,见众人围攻而来,便挥刀冲他大力砍去。
刘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想惹出民族矛盾,知道武汲没轻没重的,便赶紧喊道:“不可伤人性命!”
武汲赶紧将大刀一斜,刀锋从髡发人身旁劈过,匈奴汉子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勇猛,上来就是杀招,也是热血上涌,挥拳而来,其余三个匈奴人也放开其他人,冲武汲过来。
武汲将大刀拖在地上,左肘代拳,冲着髡发汉子胸口全力一击,武汲本来力大,拳头粗的小树都能击断,髡发汉子虽然勇猛,可毕竟是活人。
只听得蓬的一声,向后倒去,一口鲜血喷出,重重落在地上,刘通暗道,这家伙倒霉了,不死也得瘫上半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