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看。”
刘通撂下一句,又告辞了。留下了几个不满的老头,真是的,这冠军侯竟然会怀疑此制度?
出乎几个老头意料的是结果还是不理想,几日后,管事太监和宫女的答复让他们气愤不已!
因为报告说,这些被选出的人不久后便有意识地为自己和溜须拍马的人多分,腐化的风气还是没有得到遏制。杂役们纷纷要求改变制度。
几个老头顿时没有了心气,向刘通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似乎在说,我倒看看你刘通有何说辞。
刘通风轻云淡,安排道:“这样啊,既然大家要求出台更合理的分配制度,你们让他们成立分配食物小组和监督小组,形成大家参与的监督和制约机制。”
对于刘通的新提法,众人觉得眼前一亮,虽不敢肯定,但觉得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却也不敢站出来表明观点了,因为经验表明,事情往往会出乎自己的意料。
几日后大家再次聚集,管事太监和宫女颇为失望地向大家介绍了相关情况。
分配的确基本公平了,但为了吃饭,每组七个人,基本都参与分配事项,监督小组经常提出各种方案,而分配小组呢,又据理力争,每次分配食物都是一个争吵的漫长过程,等食物到手,都已经凉了,而且大家的经历都放在了这个事情上,也没有心思干活了,耽误的工作堆成堆了。为了区区分配食物的事情,将本职工作却耽误了。
几人见刘通鬼点子这么多,不用问,应该还有,痛心疾首之余,向刘通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这样啊,陈公公,对于分配食物,你让每个人都有一人否决的权利。下去试试吧。”
咦,这样不错哦,只要不公平,我就否决,这样应该能公平了了吧,除了几个老头外,刘协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总不能一个小小的分配食物的问题都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吧。
结果还是让大家失望了,因为陈公公和管事宫女报来的情况是,这次不但食物凉了的问题,甚至是大家争吵了一天,最后都没有吃上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协都快要崩溃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即使吃饭这样的事情,也是需要制度的,而且还需要不停地摸索什么样的制度才是最适合的制度!刘协似乎明白了刘通关于刘宽改革制度的解释。
这是为什么?
这分配食物怎样才是最高效、最公平的?刘协此时不想再实验,他失望了,他想直接知道答案,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几个老头也存了一般的心思。韩融实在忍不住了,“冠军侯,我看就没有必要再实验了,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刘通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自己这样做,只要让他们知道,制度的意义,知道制度改革的价值和必要就行了,自己可做不到让他们接受后世完备的民主观念。
“这样吧,陈公公,你让每个人轮流分配食物,但分配的人最后一个领取食物。”
众人也难得花心思去思考这个安排效果如何了,对刘通不告诉自己最佳方案,颇为不高兴。
然后几天后,大家却发现,刘通这轻描淡写的安排竟然是最好的设计。因为令人惊奇的是,在这个规则下,每个小组,每次碗里的食物都是一样多的,因为分配的人都担心留给自己的那碗会是最少的。
刘通不想对刘协行说教,也不想改造这几个老顽固,还是让他们去慢慢体会吧,刘通见陈公公说完后,便告辞了,留下了心情沉重的一众。
刘通希望刘协和他的旧臣子们知道,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就行了,希望他们接受这些改变。是的,他们需要慢慢消化,也许永远消化不了,也许会体会出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东西来,这就不是刘通可以控制的事情了,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刘通希望这一实验对刘宽有些许帮助,希望能减轻点刘宽所遇到的压力!
刘通对这些日子的辛苦,觉得并没有白费。
日子过得飞快,不久,刘通接到刘宽命令,最近不要再起战端。刘通知道最近一年乃多事之秋,北方干旱,南方洪水肆掠,并出现了全国性的疫病。
另外丘力居、公孙度在辽州也不太平,不少部族反叛,蒙州阎柔则疲于应对南匈奴的骚扰。徐州、司隶等新平定之地,安置民众、重新建设任务繁重,钱粮支出捉襟见肘。
随着洛阳的修缮,百姓得知皇帝回归,洛阳人口逐渐增多,各地灾民纷纷奔洛阳而来。刘协因为得到刘宽支持,钱粮供应不断,便又开始赈灾,在洛阳设立多个粥篷。
随着粥篷的设立,越来越多的灾民蜂拥而至,灾民越多,粥篷也越设越多。毋丘俭眼见从幽州、冀州运来的粮食供应不继,焦头烂额。刘通带着刘协看着越来越多的灾民,看仓库的粮食日渐减少,搞得刘协像亏欠刘通似的,不敢再谈赈灾方面的事情。
刘通只得写信给刘宽,让刘宽从幽州等地调任大量民政官员和农耕物资来到司隶,开始给流民分配土地,借贷种子等农耕物资,并派出军队帮他们建筑房屋,忙的不可开交,还好有贾诩、陈宫主持,才不至于乱套。
刘宽甚至将196年度北方总督府第一次科举所录取的硕士、博士一半左右派到了司隶、雍州东部、并州南部,投入土地划分和安置流民。一同而来的还有医学院的大量毕业生。
看着此情此景,刘通知道自己父亲的决策是对的。不似当年幽州,有刘虞经营多年,能较为轻松地安置流民,发展生产,如今灾害连连,新定州郡残破不堪,一穷二白,毫无基础。没有个十年八年,是难以恢复正常的。
司隶、雍州东部、徐州全境,都刚刚经历大战,就是冀州、兖州、并州等地也是结束战乱不久,如果再开启战端,北方诸州无法承担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辽州叛乱不断,却不成规模,虽然南匈奴骚扰,却是癣疥之疾,周边暂时没有大威胁,可以安心发展内政。
灾民的泛滥和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刘协再次心情低落。是啊,一代君主,确实没有能力和相关资源解决哪怕是灾民这么一件他认为的小小事情,至于征战沙场也就是个梦吧。就像李傕、郭汜、李乐、韩暹等人,哪一个是他能处置的?甚至连他们手下的几个小小的兵卒,在逃难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心惊胆战。
然而刘通,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族弟,却顷刻间将李傕、郭汜、李乐等人歼灭,却能在短时间内将流民处置得紧紧有条。刘协感到一种空前的无力,一种极度的沮丧。
唯一让刘协感到宽慰的是,刘通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自己,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这次回到洛阳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能在皇宫享受温暖的被窝和美食,能得到包括刘通在内的所有人的尊重,皇帝的威仪也看似无所不在了。
但刘协要的不是这些!
刘宽的部下按照他们的体制顺利运转着,自己依旧是感觉无人可用,除了一些琐事,没有人请自己决策军国大事。而刘通的实验似乎让自己明白,刘宽父子有一套自己完备的体系,有超乎自己想象的谋划,他们似乎要改变,甚至包括祖宗刘协来的一切,这种改变会不会包括自己的地位?
刘协甚至生出了一种恐惧,对他们要改变!我也要改变,要改变,要掌控一切!
刘协首先想到了军队,裴茂不错,最是忠心,可惜他被任命为尚书令后,少量的军队也被牵招收编用于协助各地建设去了。
对,还有段煨,这是唯一的非刘宽嫡系部队了,我可以以段煨部为基础,重新组建西园新军,重置八校尉,再以西园新军为基础,重新掌控军队。
197年,也就是建安二年1月初,刘协下诏,命段煨率领本部进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