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王的侍卫们将他们拉了上去,还没站稳,谢柔嘉就被东平郡王抱在怀里。
“没事了。”他拍抚着她的后背说道。
谢柔嘉大口大口的呼吸,双耳嗡嗡响成一片,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重复周成贞松手跌去的一幕,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背上的手始终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拍抚着,从最初的毫无感觉到渐渐的感觉到节奏感觉到衣衫上的汗水在感觉到寒意,她的身子也终于从禁咒中解放。
或许是僵硬太久,又麻又软几乎站立不稳,她不由也抱紧了东平郡王。
没事了,没事了。
奔过来的邵铭清看着相拥的二人停下脚,将到了嘴边的那句谢柔嘉又咽回去。
没事就好。
他长长的吐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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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站在悬崖边上依旧看不清下边,云雾依旧缭绕。
这是西山最偏僻陡峭的一处所在,一向人迹罕至,而这悬崖更是险峻,侍卫们已经来回试了很多遍都无法攀爬下去,扔下去的石头也久久没有回声。
“不用再找了。”东平郡王说道,“这么深的悬崖他活不了了,更何况他还中了两箭,其中后心的是致命的。”
侍卫们领命应声,传唤收队。
“殿下。”
谢柔嘉和邵铭清从一旁走过来。
“怎么了?”东平郡王说道.
“你看这个。”谢柔嘉说道,从怀里拿出两物递过来。
始皇鼎!
“这个,是他塞给你的吧。”东平郡王立刻想到了。
始皇鼎是被周成贞从皇宫拿走了,因为身体僵硬没有知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塞给她了。
“你拿去交给….”谢柔嘉说道,话没说完就见东平郡王一扬手,她不由惊叫一声。
始皇鼎跌入悬崖转眼消失在视线里。
“你干什么?”她惊讶的问道,“这是始皇鼎啊,你怎么不交给新皇帝啊。”
就算不是皇帝要的,这也是他们父子甚至很多人争抢寻找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说扔就扔了?
东平郡王看着悬崖下。
“这种东西仅仅出现一次,就让陛下三代手足相残,传下来这千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它本身无恶,但却被人的恶念贪欲浸染,还是让它离开人世,既放过了人心,也让它不再受亵渎。”他说道。
就让它跟着周成贞一起消失吧。
谢柔嘉看着他,又看了看悬崖,笑了笑。
“那走吧。”她说道。
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已经解除封禁了,心惊胆战的人们都从家里走到街上,很快京中寺庙的钟声都敲响了,宣告了皇帝大行的消息,经过两日的封禁,京中的人们已经猜到了,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惊慌。
接下来就是宣告太子周成贞的恶行,皇帝的葬礼等等一系列事,等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正月里。
因为皇帝新丧,这个年京城里过的比往日冷清很多,不过又因为新帝未定,私下暗潮汹涌。
不过这一切都跟谢柔嘉等人无关。
谢文俊带着谢大夫人在宣告了皇帝的丧事后,就离开京城回彭水去了。
在五皇子的安排下,玄真子带着弟子们参加了皇帝的葬礼,算是平息了京中民众对青云观的质疑,挽回了龙虎山道家的声名。
谢柔嘉则借着被周成贞挟持的事在家休养几乎一个月没出门,也不见任何访客。
反正安定王府因为王妃身子不好几乎没有应酬,大家也没什么奇怪的。
东平郡王回来的时候,听到院子里有笑声传出来。
“郡王妃和邵道长在打牌。”两个丫头笑道。
“邵道长来了?”东平郡王问道,不待丫头们回答又点点头,“是该来。”
该来?为什么?
丫头们不解,看着东平郡王走了进去。
谢柔嘉正将牌扔下去夺邵铭清的牌。
“你耍赖!给我看看!才不信你赢了。”她说道。
邵铭清嗤声。
“你这才是耍赖。”他说道,“认清现实吧,你就是傻,次次输。”
小玲和一旁的丫头们笑的掩嘴,还是谢柔嘉先看到东平郡王进来了,大家忙散了。
邵铭清施礼。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谢柔嘉问道,一面接过茶捧给他,动作熟练又随意。
“五皇子的登基事宜也就这几天了。”东平郡王说道,“这种事宗室子弟就要回避一些。”
果然是五皇子为新帝啊。
谢柔嘉和邵铭清都没有意外。
东平郡王却想到在御书房五皇子的话。
“十九叔,那个丹药真的有效。”他说道,眼神亮亮,“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长生,但我这些日子觉得特别有力气和精神,这么忙这么熬夜一点也不累。”
东平郡王笑了。
“殿下,是可堪重任,压力越大精神越好吧。”他说道。
五皇子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十九叔,不如让郡王妃再炼几个丹…”他说道。
“陛下,始皇鼎已经没有了。”东平郡王说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五皇子一脸的遗憾和恨恨。
那个悬崖他也派人去找了,下到悬崖地着实费力,更何况始皇鼎在没在周成贞身上还不一定。
“陛下如果对丹药感兴趣的话,不如先让玄真人试试吧,毕竟他才是正宗的丹家。”东平郡王说道。
玄真子啊。
虽然说皇帝不是吃丹药死的,但到底也是因为吃丹药的机会。
相比于长生,他现在更重要的是坐稳皇帝这个位子。
“那还是算了,我对目前的一切都很知足,大道暂且不求了。”他笑道。
现在知足是因为尚有未尽的事,等有一天一切都在掌控中人心就会不足了。
所以始皇鼎绝对不能留。
要不然作为用始皇鼎炼出丹药的谢柔嘉就永远不能摆脱。
或者,周成贞将始皇鼎带走,又最后送给谢柔嘉,也是因为这个?
“哦对了。”五皇子说道,打断了东平郡王的走神,“玄真人请辞要离京回龙虎山去。”
要走了?也是该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玄真子已经服侍了两代天子,凭着这积累下来的人气获得新帝的倚重再将国师的衣钵传下去也不是可不能,只是可惜出了皇帝被毒害而亡的事,到底让新帝心生忌讳。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
谢柔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东平郡王看过去。
“是不是五皇子问始皇鼎的事了?”谢柔嘉问道,眼中几分忧心。
当初是他父亲和镇北王看管始皇鼎,结果丢失了,被皇帝猜忌了这么久,现在始皇鼎又是在他追查的时候不见的,就算说是跟着周成贞一起消失的,皇帝都是多疑的,而且现在东平郡王跟自己还是夫妻的名分。
东平郡王笑了笑。
“没有,五皇子没有问,他问的是关于玄真子的去留。”他说道。
玄真子的去留?谢柔嘉立刻被吸引了,抛下始皇鼎的担忧。
“玄真人要请辞回龙虎山,五皇子犹豫要不要留他。”东平郡王说道,看了眼邵铭清。
邵铭清轻咳一声。
“是,我是来告辞的。”他说道。
谢柔嘉看着他瞪眼。
“这么说你不是来陪我玩的?”她咬牙说道。
邵铭清笑了。
“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嘛。”他说道。
“这么说玄真人已经做好了选择了?”东平郡王说道。
邵铭清点点头。
“师父说这次能迈过这个大劫,我们龙虎山也算是死而复生,旧的荣耀达到顶峰已经死去,而新的大道又要开始,这次就是更广阔的大道。”他说道,“所以他要回龙虎山潜心修道,在红尘间历练。”
“说白了就是不想再伺候皇帝了呗。”谢柔嘉说道,“那你呢?也要跟着走去修道了?”
“我当然要修道啊,我是道士。”邵铭清笑道,“不管我当初是为了什么入道的,迫不得已也好,谋求富贵也好,但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就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能因为曾经是迫不得已做过的事就可以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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