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施梓再见到那老丞相,就看他跨进殿内的时候,竟然差点跌了一跤。
然后施梓又看到他深一脚浅一脚,脚步虚浮、神色不振的样子,倒有些于心不忍,心里也不禁赶到奇怪。
虽说根源可能与自己有关系,但真的确定他这个年纪还能行?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老手工艺大师啊,只能瑞思拜!
不过等到说起正事来,他也收敛了心思,只问道:“老丞相可是遇到了什么疑难?”
“老臣虽然骨头老了,但这腿脚还能走得动,做这种小事哪里能有什么疑难。只是主公送来的那些书籍文章,教老臣爱不释手、手不释卷,故而昨夜一夜都在沉迷其中,险些忘了今日之会。”
施梓顿时默然,看来自己还是把人想得太黄色了,说不定黄色的只是自己。
不对,都怪坑爹的系统,它要是不搞那些奇奇怪怪的书,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问题。
想到这里,施梓又不由问道:“咳,那昨日那金瓶梅?”
老丞相立刻苦着脸拱手道:“都赖老臣辜负陛下所托,那本书昨日叫我那孙儿看到,老臣没来得及,被他撕了个粉碎,老臣真是罪该万死……”
这,就一本书,有这么严重吗?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缘故?
施梓想了想,一下子就戳穿了他的谎言,“老丞相该不会,是见那本书好看,有心自己收藏起来,所以故意找这么一个借口,来蒙骗朕吧?”
老丞相不由脸色一红,看来果然是有问题。
过了会儿,在施梓的眼神下,他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容臣秉,臣确有私心,不过这书确实被我那孙子扯烂了些,老臣好不容易拼凑起来,正不知如何对主公交代……”
说着,他还真拿出了一本看起来有点破破烂烂的书籍来,施梓一看那还真是“金瓶梅”。
淡定一笑,施梓就道:“既然丞相如此喜欢,那便送给丞相了,不过这本书当真如此好?”
老丞相立刻赞不绝口,似乎他生平就未见过比这本书更出众的了。
当然他也提到了,“此文也过于白话了些,更近于市井读物,不过主公高瞻远瞩,正是如此书籍,才更易教化那些百姓。
“因平常辛劳,若让他们读圣贤书,他们必是读不下去的,但若是寓教于乐、于这故事之中,想必就能让他们听进去了……”
施梓面色古怪道:“丞相真觉得,此书能够流入市井中?”
“有何不妥?”
不妥大了去了,哪怕是画风开放的年代,这也是平日不能随意宣于外界的私密收藏,这个年代,确定可以广而宣之?
不过显然,老丞相也并非不知道施梓的担心,便笑道:“若主公是担心文中那些男女之事,那倒是大可不必,我比丘国自来风气开放,对这种事情向来不甚避讳,不似那旁的国家。
“否则,主公以为你那后宫诸妃,为何老臣从来不曾说起过此事?”
这么说来,反倒还是我自己“封建”了呗?
施梓还真没有仔细去注意这些个国家的风土人情,但现在想来,从那些后宫们的服饰,其实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很显然,西域作风开放并不只是中原人的误解。
而且这西牛贺洲,本就是人与妖怪并存的,虽说妖怪的文化传承有些问题,但千百年潜移默化的交流,总会对人类的生活习惯造成一定的影响。
老丞相又眨了眨眼睛,对施梓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道:“且这般故事,孩童本就听不懂,按照主公之计,此类书籍自然是不能进学堂,却正好于市井、乡野间流传。
“于那些闲汉愚妇而言,若是旁的故事,怕他们还未见得有兴趣,却正是这般男女之事,正合他们心意。老臣以为,于百姓而言,只有当他们愿意听话了,有些话才能真正开始起作用。”
不管是平常以政令严令之,还是现在用这种黄色故事引诱之,都算是“因材施教”。
施梓听完便是默然,想到了前世网络上处处是战场、个个是游侠,但惟有一类地方,堪称净土,人人高喊“楼主好人,一生平安”,和谐互助,简直堪称人间大同。
“既如此,老丞相便看着去为之。”
他虽是如此说,但想到将来到处是金瓶梅说书人,然后这边一个“温润的红唇微微张开”,那边一个何金银锁住了大湿胸,不是……总之,很美好和谐的听说书画面,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老丞相,还有何事么?”
“主公容秉,老臣听闻先前王后受内侍蒙骗,不经招纳,便潜入陛下寝宫,而后就被陛下予以责罚。恕老臣直言,陛下如此对待王后,未免令人寒心。”
施梓奇怪道:“朕几时责罚过王后了?”
老丞相惊奇道:“若非如此,为何太子来老臣府上哭诉,直言主公厌倦王后,竟又废后之意?”
施梓心中一动,便问道:“王太子说了什么?”
“太子只说了这些,还望老臣能好好劝诫陛下。不过若是主公并无废后之意,倒还是要与王后、太子言明之,以免人心惶惶,且那些宫廷内侍,惯会搬弄是非,若教他们以为宫中有变,恐生纷乱……”
施梓便不觉头疼起来,相比起处理政务,这宫廷之事更令他头疼。
心里想着干脆将那百多妃子全部聚集起来,来一个大被同眠,估计就全都老实,也没那么多事情了。
他是不耐烦这些家长里短的,所以告别了老丞相之后,回头到了后宫,便将那王后叫来,直接问道:“王后看来与太子真是母子情深,王后自觉在朕这里受了委屈,那太子打抱不平倒是到了老丞相府上去了?”
王后顿时大惊失色,连问道:“王儿他……他绝非故意冒犯陛下……”
其实施梓自然也知道此事与王后没有关系,从几次见面来看,她是个偏懦弱的女子,也没有很强的心机。
所以这事情多半还是那王太子自己的主意,至于他为何会这么做,施梓可不觉得这只是简单的为母亲打抱不平,又或者是王后认为的太子懦弱,不敢直面父亲,而找到老丞相曲线救国。
“他这究竟是在试探本王,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想到这里,施梓便对王后道:“是故意冒犯,还是无心之失,把他叫进宫里来,当面对质了,自然就能清楚。到时候,也别怪朕不给他辩白的机会。”
王后知道他的意思,立刻道:“臣妾这就派人去请他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