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琥寻了机会偷偷跑回来同姐姐说话。
他仰头看聂珑, 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见皇上姐夫没注意,偷偷扯了扯聂珑的裙摆, 问:“姐姐, 娘让我问你话。”
“问什么话, 你说。”
聂琥将宫外的传言跟自家姐姐说了,还说外面都说是安王妃气晕了姐姐, 把姐姐气坏了才晕倒的, “娘可担心了,在家对着空气好一顿骂。”
聂珑摸了摸他的头, 问骂谁呀?
小聂琥也有些气愤, 叉着小肥腰道:“骂安王妃啊!都说是她害了你!”
褚稷正好走到后面, 扶着聂珑坐下来,笑了笑,不知是调侃还是真意,说道:“倒是给朕找了个好由头!”
聂珑吩咐人上了茶水点心,给气愤的小胖墩捏了块儿,说道:“小琥,你回去跟娘说, 就说姐姐这边没什么事儿。”
她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顿了顿道:“那天约莫是中了暑气,不碍事的。”
聂琥眼睛滴溜转,狐疑地偷看姐姐身侧的皇上,聂珑拍了拍他脑袋, “小脑袋想什么呢?回去就跟娘说没什么事,有事再让你带话回去,好不好呀?”
小胖子点头说好,说完了又想起什么,跟个小大人似的,站起来,拍着姐姐的手,“姐姐,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连小琥都会照顾自己照顾别人了!”
“这么厉害?照顾谁呀?”
“照顾学堂里比我小的弟弟妹妹!”
小胖团子可嘚瑟了,别看他平时不说,可虚荣心一点也不必其他团子来得小!
由于下午团子们集体逃课的原因,下午只上了一节课,眼看剩下的时间凑不到一节课了,先生们干脆放了团子们回家。
此时京城里权贵人家已经风言风语,关于那则皇后生病晕倒的消息过度到安王妃气晕了皇后会有什么下场,安王府怕不是要凉了。
聂琥回了家,哒哒哒冲进他娘院子里,喊道:“娘,我回来了!”
小胖团子跑得满头大汗,肥脸蛋红扑扑的,进了屋自己倒了杯半凉的温开水咕噜咕噜一口喝了,才喘了口气儿。
聂夫人从内室出来,叮嘱道:“当心呛着了。”
胖团子虎得很,摆了摆肥手说没事,“娘,我见到姐姐了。”
“你姐没说什么事?”
“姐说让娘您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去,她什么事也没有,说回头还要给您写信,叫我传信呢!”
瞧他跟完成了任务似的,得意样儿,聂夫人没好气伸出手戳了戳他脑袋,含笑道:“你姐姐气色如何?可有见到皇上?”
“姐姐瞧着挺好的,比在家好,皇上还喂她喝粥呢!”
聂夫人有些惊讶,见儿子这反应又觉得好笑,拍拍他脑袋问:“你觉得你姐在宫里比在咱家好?”
胖团子一扬脑袋,说:“可不是,她在家也没这个待遇!”
“什么待遇?”
“没人喂姐姐吃饭啊,姐姐生病了皇上姐夫就喂她吃饭,可不是比在咱家好?”
聂夫人无奈又好气,说先前你还怕皇上姐夫,说人家是又凶又坏的坏人,要抢走你姐姐,现在怎么不这么说了?
聂琥道:“我长见识了呗!先前不进宫上学,在家里闭门造车总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我知道了,姐姐嫁人那不是被抢,那是被皇上姐夫娶进宫了,就像娘嫁给爹一样,从外祖家嫁到咱们家来,那是一家人了!”
聂夫人听得连连感慨,心里有些波动,说小儿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见天儿的跟个小牛犊似的,对他姐占有欲很强,见不得别人跟他姐姐玩。
现在知道些道理了,晃着小脑袋说得头头是道,说他学没白上,长大了。
小胖团子背过身去,小短腿踢啊踢,“娘,我本来就长大啦,我跟爹爹和大哥一样,都是男子汉啦!”
晚间聂盛回来的时候,聂夫人跟相公话家常,就说到这事儿,说女儿在宫里没事儿,让儿子带话了,说过得挺好的,就是中了些暑气,缓一缓便可。
“宝儿早产自小身体的确有些娇弱,中暑气也能理解,你就别操心了。”
“咱儿子说宝儿空了会给咱们传书信,叫爹娘安心。”
聂盛拥着夫人,点头说好,最近陛下动作有些大,似是有人又不安分了,他白天也跟着在忙活儿,疲惫得很,说完两句话,拍拍夫人的肩说要睡了。
聂夫人扯了扯他衣服,叫他先别忙活儿睡,“跟你说个好事儿!”
聂盛昏昏欲睡,问什么事直说,别卖关子。
“咱老幺长大了,懂事儿了!”
“怎么个懂事儿法?”
聂夫人将白天的事说了,说起自家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躺床上笑,笑完了叹道:“以前宝儿在家的时候,总带着弟弟玩,也无怪乎小琥粘她。”
想起儿子的样子又说道:“早先觉得幼子不必给他压力,都是放养着的,长这么大随他高兴就好,可这才去宝儿办的学堂多久?他已经懂事了很多。”
“不仅如此,还学会体谅,学会照顾别人了。先前碰到过栾郡王妃,她同我道谢说是咱家小琥在学堂很是照顾他们家两个小的,说让我有空多带小琥去他们家串门。”
聂盛几乎快睡着了,倒也听在耳朵里,他嘟囔了一句:“儿女都是福,儿子懂事了是好事儿,以后还能帮帮他姐。”
“这还用你说?他俩关系这么好,好到我这娘亲都嫉妒了,小琥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日后长大了不用旁人说,哪怕他自个儿混得再差,怕也是会护着他姐的。”
“行了行了,睡吧!”
夜沉如水,偶有轻柔春风轻轻拂过窗外树梢,斑驳的月光斜斜洒进来,落了一地暖色。
这一夜聂府是皆大欢喜睡得可舒服了,可有的人哭声震天,凄惨不能眠。
京城靠近皇宫的那条大街,住的都是皇亲国戚,陆续有几家传来孩子们的哭声,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尤其是禹亲王府的团子的杀猪声最是响亮,那团子虎得不行,非但不认错,还倔巴着嘴喊:“嗷嗷嗷,家暴啦!禹亲王家暴啦!!”
闯了祸的虎团子满府乱窜,尖声喊:“先生,我进宫找先生!哇,轻点儿!疼!你还是不是我爹了?!先生说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父王你这是谋杀,是家暴!我要告诉先生,你等着被先生罚站叭!”
禹亲王:……!!!
禹亲王妃:……???
里面父子俩剑拔弩张的,你拍我一下,我怼你一下,禹亲王妃站在院门口急得团团转,可禹亲王不许她进去,说她坏事儿,慈母多败儿!
禹亲王抽了抽嘴角,听儿子又喊父王家暴,气得又提起鞋子往他肥屁股上拍。
这满嘴父王家暴,满口都是先生,还要找先生告状叫先生罚他爹的是亲儿子吗?怕是王妃当年生了块叉烧,还是随便路上捡来的?
!!!
陆续又有几家传出小孩子的哭声尖叫声。
这一晚这条街都不太平。有的本来不想收拾孩子,怜惜他们还小,再熊也能教,可谁知道,有团子听见别人家传来哭声,叉着腰得意说是自己棒棒的,不挨揍!
这句话说得当爹的当娘的当大哥的手都痒痒,再看那张得意的小脸蛋,头差点没仰到天上去,小小年纪就嘚瑟成这样,没忍住收拾了一顿,收拾完神清气爽。
鼻青脸肿屁股蛋疼的小团子们:……???!!!
隔日进宫上学,团子们包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不敢露,就怕被其他团子嘲笑,可一看,咦,大家不都一样?
得了,这下谁也不用嘲笑谁了,都挨收拾了,大家是一条起跑线上的,谁也别笑话谁!
他们摘下遮掩物,互相指着对方的脸哈哈大笑,稚嫩的脸上全然是记吃不记打的天真无畏。
没挨揍的也有,像聂琥和矮团子兄妹俩、卷毛团子和俊秀团子、褚远等人就没挨揍,脸上干干净净,走路也正常。
聂琥送的是正正经经自己做的手工品,非常既讨巧又贴心,回府还被娘亲表扬了,自然不会挨收拾,聂夫人表扬他都不够呢!
矮团子兄妹俩虽然送的菊花一言难尽,可到底是听母妃的,没胡搞搞,也躲过一劫。
至于俊秀团子一向乖巧懂事,就不是个熊孩子,哪怕再出格也不至于惹爹娘生气,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是他父王的骄傲。
褚远和卷毛团子这对冤家,盛王从来不关心盛多这个正经嫡亲小儿子,任他自生自灭,卷毛团子送的是自己攒了好久的钱,托人去民间集市买来的一朵簪花儿,听说先生这个年纪的姐姐都爱这个!
褚远自从那日晕倒在佛堂早已经和他父王母妃冷战许久,连吃饭都是在自己房里吃的。
恭亲王世子漠不关心,世子妃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愧疚,这几日对待这个二儿子总是小心翼翼的,如此一来关系更是生疏了许多。
矮团子见着聂琥眼睛一亮,奔过来牵住聂琥的手,惊呼道:“聂琥哥哥,你也没挨揍啊!”
聂琥瞥他一眼,扯了扯衣袖,“这说的什么话儿?挨揍还很光荣?”
矮团子拍手说,不挨揍很光荣,回头可以跟先生炫耀!
他妹妹使劲儿点头。
聂琥:……
聂珑被强制性留在宫里歇了好几天,直到太医说身体稳当了,才被准许出去。
本来褚稷是不太乐意的,聂珑摸了摸肚子,说:“你家崽子说闷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褚稷:……那能怎么办?老婆孩子都是债!他背!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晚点还会不会有一更,哈哈哈如果十二点前码得完就更,码不完就等明天,么么哒!
冲鸭,宝宝们给我加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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