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祁来到门前停下,内室并没有设门,只有一面垂下来的竹帘作为阻隔。
透过底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人穿着绣花鞋。
鞋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以及液体滴落的声音。
男人眸子一沉,这女人要做什么?
想要掀开竹帘时,传来一阵拍打声,啪啪的几下格外响亮。
慕容祁怔住,巴掌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响亮,听着都觉得脸颊发疼,慕容祁猛地掀开竹帘,瞧见姜玖玥卯足了劲对穆如情的脸呼过去,当即大喊:“你做什么?”
姜玖玥扭头,跟慕容祁对视了几秒,然后继续将没有呼下去的巴掌打在了穆如情脸上。
“啪——!”的一声,俏丽的小脸赫然五个指印。
而且,她竟然还在挥手,慕容祁炸裂道:“住手!”
姜玖玥全然没听,啪的一下,又打在穆如情的脸上,而且是一鼓作气连贯拍打那种。
宋元都不忍直视龇牙扭头,这丫头也忒狠了些。
慕容祁忍无可忍,一个疾步上前,在宋元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他劈晕了过去,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的姜玖玥的脖子,眸光冷然杀意骤现:“你在做什么?”
姜玖玥脖子被勒紧,最关键是这狗男人仗着自己身高过人,竟然将她提了起来,这下呼吸更加困难了。
而宋元这个死胖子,竟然彻底晕死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求个救都不行!
姜玖玥气得咬牙切齿,但还是要解释:“我在救她!”
慕容祁微微眯眼,显然不信:“我可从未听过打耳光可以救人!”
姜玖玥气得吐血,碍于脖子被掐得难受,情节之下抓起旁边的血压器就砸了过去。
慕容祁疏忽大意,被砸了一下脑袋,当即松开了手,姜玖玥掉了下来,连连咳嗽。
正想再次动手,床上的女人悠然转醒,虚弱地喊了句:“慕容哥哥,情儿好痛……”
姜玖玥来不及解释,赶紧伸手在穆如情眼前晃动:“回答我,能看见吗?”
穆如情喘息着,腹部一阵阵如同刀绞般阵痛,看见姜玖玥浑身是血地站在眼前,当即吓得尖叫:“啊!你要做什么?”
姜玖玥从她的表现中看出来,意识是清晰的,很好,接着问:“穆小姐,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你小产了,但很不幸你属于宫外孕,小产的同时导致输卵管破裂大出血,现在你的血压已经下降得厉害,要即刻做摘除子-宫手术,代价是你终生将无法再孕!”
穆如情仿佛听到了恶毒的诅咒那般,惊恐不已,激烈地挥动着双手,大吼大叫:“不,不要,你走,你走开!”
慕容祁上去就将姜玖玥推开,一个猝不及防,后腰狠狠撞在方形的桌子角上,先前的伤口裂开一阵钝痛不已,痛得她脸色都青了,结果那男人却着急地护着穆如情。
“别怕,我在这,她动不了你。”
穆如情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那般无辜可怜,紧紧揪着慕容祁的衣摆,楚楚可怜:“二爷,救我!”
姜玖玥真的从未觉得这么愤怒过,忍着后背的疼痛,站起来说:“穆小姐,我知道你讨厌我防备我,但是你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如果得不到救治会死的!”
奈何女人全然没当她一回事,摇着头对慕容祁说:“二爷,情儿只是小产而已,不会死,养好了身体日后还能生育,不知夫人为何要对情儿下如此毒手,情儿不想死。”
因为动得激烈,穆如情下体的血又涌现许多。
看着一波波鲜血涌现,姜玖玥已经无法淡定,性命攸关之下,转而对慕容祁说:“如果你不想你的心上人死,就让她点头,不然她保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慕容祁冷沉睨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目前唯一能够救她命的人!”姜玖玥梗着脖子说。
两人目光纠缠片刻,慕容祁移开视线,落在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用过的针水,以及穆如情手背挂着的药水管子,这一切都似曾相识。
当初那个丑八怪李铁头也是如此,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慕容祁眉头紧蹙,心里有些动摇,却还是不敢轻易答应:“李铁头跟你是什么关系?”
姜玖玥知道,要是不坦白身份,慕容祁绝对不会相信她。
而且按照慕容祁这等多疑的心,就算坦白了,也未必信。
姜玖玥深吸一口气,心一横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回春堂的二当家,给你开过药挂过水的李铁头,二爷可信?”
空气寂静了几秒,鸦雀无声,不仅是慕容祁,就连穆如情也都是呈现呆滞的状态。
也是,这不能怪他们,毕竟谁能想到姜家大草包会是回春堂的二当家。
在她以为还要解释一番的时候,慕容祁竟然说了句反倒让她错愕的话:“有把握吗?”
“啊?什么把握?”姜玖玥懵了下。
慕容祁目光凌厉:“问你有几成把握把人救下。”
“不好说,我只能尽力而为。”任何医生,都无法给病人一个包稳的答案,却都尽着最大的责任抢救生命,她也不会列外。
穆如情见慕容祁当真要将自己的安危交给她,顿时慌了:“二爷,不,我不要她,她会害死我的!”
在姜玖玥以为慕容祁会帮自己说好话的时候,结果却说了句让她愤怒的话:“如果她敢让你死,那我就让她给你陪葬!”
姜玖玥情绪波动得厉害,要是因着情况危急,她真的要这个狗男人好看!
你才陪葬,你特么全家都陪葬!
穆如情是当真虚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流逝,一股无法掌控的恐惧感在心间蔓延,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抓着慕容祁的袖子,目光哀切。
清丽的脸庞,被泪珠浸染,楚楚可怜:“二爷,孩子……孩子是你的,那夜你明明答应要娶我,可是……你却娶了别人。”
“我知道那是圣旨谁都无法抵抗,可情儿没想到那夜情乱竟有孕了,倘若情儿因此当真无法再孕,又背负骂名声望尽毁掉,倒不如就此了结算了。”
“我娶你便是!”简单一句话,铿锵有力。
言罢,男人抬眸看向姜玖玥,只见她神色淡然似乎不为所动,已经调好了针水,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让针水飞溅出来一些。
看也不看他一眼,坦然道:“他都答应娶你了,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生娃,他也会养你一辈子,现在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