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徒弟!”慕容祁冷声威胁,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后,他自己都有片刻的呆滞。
但话已出,绝无回收之力。
顾弦之怔住,苍白的面容兀自抖了抖,压着嗓子,让本就破铜的声音愈发激烈难听:“你要对玥儿下手?别忘了,她可是你的妻子!”
“那又如何,你能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连死都不怕,我又为什么不可以?”慕容祁眼底闪过怒意,揪住衣领的手不住地收紧,顾弦之顿觉呼吸困难,面色开始胀红起来,“仇恨,可以让你从一个医神堕落至此,同理,仇恨也能让我飞蛾赴火至死不渝!”
顾弦之颤抖,怒吼:“你不会的,你爱她,你不会让她受伤!”
“女人而已,想要多少没有?你觉得我会放任杀母凶手不管,让他得意地死去?”慕容祁一点一点地收拢手指,顾弦之肺部空气逐渐丧失,呼吸越发地艰难,“休想骗我,我也是男人,我也爱过,就算再狠心的人,也难逃美人关,你不会对她下手的!”
“那你就祈祷自己活久点,看看我会不会?”慕容祁冷声,言语中尽是不可控的冷漠,从来没人敢如此笃定他所做的一切。
顾弦之的脸色已经胀红一片,喉咙发痒不已,张着嘴用力吸气,慕容祁凑近说:“你不是最在意自己一生的本领?那我就毁掉你一生的本领,让你后继无人,从此你所学再无人悉知,敢问鬼医大人对这样的结果可否满意?”
“少来糊弄我,我知道你不会对她下手,说这么多,无非就是逼我说出皇太子的下落而已,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得接受得了这个结果!”顾弦之艰难道,手脚都被穿刺着铁链,毫无反驳之力。
慕容祁情绪已经被挑起,被激怒,但他现在却不能让这个老东西死,手松开了一些,顾弦之立即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却也止不住狂笑:“我不怕实话告诉你,皇太子非但没有死,他就在皇帝的身边!但他却不知道那个是他的儿子!”
“说,他是谁?”慕容祁本对此事不感兴趣,但却被顾弦之这份执念给挑拨了好奇,“你最好说实话!”
顾弦之停止笑声,突然沉静认真:“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这里有皇帝的耳目,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
慕容祁没有犹豫,把头凑过去。
顾弦之在他耳边启动双唇,避开了木耳偷听,用用力启动腹语传音,一字不差地传入他耳中。
听到答案后,慕容祁双眸圆凳,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好几步:“你胡说!”
顾弦之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胡说,你尽管去验证一下便知真假!”
慕容祁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方才的淡定全然尽失,再次踉跄地倒退了几步,背后撞上了厚重的铁门,浑然不觉痛意,摇头道:“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
顾弦之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完成了任务那般,整个人都松懈了,露出欣慰的笑:“结果,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要不要将这个结果告诉狗皇帝,那就随你的意,我苟活了半辈子,如今也该去见见那个等了我许久的人了!”
慕容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一席黄袍出现在眼前,慕容祁顿住脚步,抬眸,是皇帝那张威严不容侵犯的容颜。
“他可说出皇太子的下落了?”
慕容祁眉头一皱,缓缓点头:“说了。”
皇帝有些激动,克制地挥手遣退周围的人:“现在,你可以说了。”
慕容祁抬眸,盯着皇帝的样子,回想着顾弦之说的那些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张嘴,忖思片刻道:“他只是说,皇太子就在皇上身边,在皇上触手可得的地方,但却并未指出哪个才是皇太子。”
皇帝攥拳道:“他当真如此说?”
慕容祁拱手道:“臣,不敢欺君!”
“呵,但朕却觉得,你还没说完。”皇帝冷笑,负手在背,“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慕容祁跪了下去:“臣,不敢期满皇上,知无不言!”
“你不敢期满,但有人敢!”说着,皇帝举步朝地牢走去,慕容祁想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只见皇帝背影怒意盎然,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意,一路疾步前进。
“把门打开!”
一声令下,狱卒慌忙前来开门,皇帝抓起墙壁挂着的辫子狠狠地抽在转角的墙壁上,当即抽掉了墙壁表面的墙皮,阔步而入,不等顾弦之抬头就狠狠抽打:“你个不人不鬼的狗东西,竟然敢拿朕开刷!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慕容祁站在门口,看着皇帝亲自下手去鞭打顾弦之,每一鞭都在顾弦之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皮肉绽开鲜血飞溅!
堂堂一国之君,亲自抵达地牢,抽打囚犯,这是历代来,从未有过的案例。
可见,顾弦之已经触犯了真龙逆鳞!
顾弦之被鞭打得连连吸气,却始终不肯喊一个痛字,甚至还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狗皇帝,当年的你,可有想过会有今天?我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孩子,我也要让你感受这种滋味,每天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却连一个真心的笑容都不肯给予,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闭嘴,狗东西,朕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朕要你不得好死!”
皇帝恼怒不已,狠狠挥打辫子,顾弦之身上的服饰当即破碎,鞭痕深可见骨,恐怖如斯!
“哈哈哈……你生气了,你愤怒了!证明你想得到的却一直得不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就算你高高在上又如何,你失去了你的最爱,失去了你的孩子!你跟我一样,毫无差别,都是可怜又可恨的可怜虫!”顾弦之不断狂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皇帝也是下了杀心,不一会,顾弦之就已经口吐鲜血,青筋凸起,整个人无力地悬挂在铁链上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