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惊魂未定,情绪激动:“此话当真?”
林大夫正色道:“梅姨娘确实已无大碍,姜大人可放心。”
可心中还是疑惑万分,人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呢?
这太不寻常了,然而断定梅姨娘没事的人,却是眼前这个无脑的草包,这更是让林大夫难以接受,自己难道竟会败给一个草包瞎子,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寻思片刻,林大夫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姜小姐为何如此断定梅姨娘会没事?”
此话一出,所有疑点骤然间全都堆积在姜玖玥身上,就连江淮也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正当她不知如何解释时,姜哥儿却突然说:“爹爹,我进来时就看见她趴在娘亲身上,用双手可劲按娘亲的胸口!她一定是看娘亲还活着,想杀死娘亲!”
“小屁孩你懂什么,我那是在救你娘亲!”姜玖玥真的要被姜哥儿气死,这孩子怎么净胡说八道,原主以前也没怎么欺负过他吧!
“你胡说,哪有人这样子救人,你就是想害死我娘亲!”姜哥儿急眼了,要不是被姜淮拉着,都能上去揍人。
倒是林大夫听出了门道,摸了几下羊胡子胡须,疑惑道:“既然姜小姐说那是在救人,敢问你是以什么医理来救人,又是如何得知梅姨娘已经无事?”
姜玖玥算是懂了,这林大夫跟那个宋元一样,都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固执的主,今天她要是不解释原因,只怕这群古人不会放过自己。
“我医理就是信奉人的心脏主宰了性命的直管部位,如果当人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按压胸部做心脏复苏是最有效直接的方法,这就是我救人的原理,林大夫可还满意?”
一番话,让林大夫恍然大悟,竟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境!
确实,心脏是主导血流的主要部位,倘若出现了危机,那稳住心脏至关重要,尤其是伤了心脏的人那几乎都回天乏术。
于此,林大夫惊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油然生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敬意。
只是好歹他才是真正的大夫,这个丫头不过是个深闺中的草包瞎子,怎么可能懂得如此高深的医理,定是信口雌黄瞎说胡乱蒙的。
“那姜小姐又是如何确定梅姨娘没事了?”林大夫心中暗道,就不信你蒙对了一次,还能蒙对第二次,一个草包而已,真能懂什么医理,他才不信!
“我不懂什么医理,我只是听宋大夫说过,当人的大脑还存留意识活动的时候,就不能断定死亡,梅姨娘还有痛识,还会发出几句哼声由此证明她很可能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林大夫到底还是震惊了,尤其是那句听宋大夫说的,宋元在京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夫,看来这个瞎女还是有点底气的,也没有瞎说。
“今日听得姜小姐一番话,老夫甚感惭愧,原来姜小姐感悟力如此之高,还请受老夫一拜。”林大夫除掉了心中的鄙夷,恭恭敬敬地给她弯了腰鞠了个躬。
姜淮等人都看傻了,姜玖玥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林大夫敬佩!
特别是躲在窗户上偷看的三姐妹,都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这姜玖玥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疯疯癫癫无礼蛮横,最近却做事说话有条有理,好几次被她死里逃生!
如今,竟然还能让林大夫弯腰,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待遇。
三姐妹气得冒烟,奈何脸上奇痒无比,抓腮挠后好不难受。
姜玖玥后脑勺是当真被砸破了个口子,脑袋昏沉得很,摆摆手道:“拜就不必了,我还没死,只要别冤枉了人就行。”
这时,林大夫才发现她整个后背都被鲜血染红了:“姜小姐您这是……受伤了?”
姜玖玥点点头,抬手一抹,又是一手的鲜红:“嗯,被小屁孩拿凳子砸了。”
姜哥儿也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原来她那样子做真的只是在救娘亲?
心中燃起一抹愧意,心虚地低下头,却没有半句道歉。
而姜淮却说:“姜哥儿还小,不懂事,心忧母亲才会如此,你身为姐姐就应该担量弟弟。”
呵,说的真轻巧,你要是你自己的弟弟不分青皂白砸一凳子试试看?
“对对对,他还小,不懂事,那父亲呢?您不小了吧?为何还要不问缘由不分缘故就责罚人呢?娘亲因着挨了您的责罚,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难道父亲对此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姜淮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这逆女简直就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他都不计较了,竟然还揪着不放,大袖一甩,转身怒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姜玖玥对这家子算是失望透顶,算了,反正她也不指望姜家。
抬手让青橘前来搀扶自己离开了这里。
林大夫倒是看着那纤弱的背影略有所思,世人皆道姜大小姐是个无脑的草包,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此女非但不是草包,而且气度更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再看向姜淮时,林大夫还是没忍住对他说句:“能得此贵女,实乃是姜大人之福分。”
姜淮虽然不认同,但是好歹面上有点光,倒也没有反驳,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林大夫过奖了。”
林大夫摇了摇头,提箱离开了姜府。
姜玖玥回到东苑,随意处理了下伤口,赶紧去看姜氏。
姜氏已经醒来,只是因着后背挨了几棍,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看到姜氏后背青紫一片,姜玖玥气得咬牙,暗道这姜淮真特么不是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场竟然也下得去这般狠手!
“娘没事,别担心,倒是你,娘可是听说了,你爹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的这般冲动啊!”姜氏生怕姜玖玥再出个好歹,那她也不用活了。
老太君却不认同道:“我倒是认为玥儿做得对,做得好,姜淮太不是人了,要不是仗着我们家的势力,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在京中站得住脚,整得就一白眼狼,如今还宠妾灭妻!”
青橘也急眼了,上前解释:“可不可不,夫人你都不知道,小姐今天可微风了,老爷都拿她没辙,那话说得可是一板一眼的,差点奴婢都信了!”
说完,就被姜玖玥敲了下脑袋:“什么一板一眼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奴婢知罪。”青橘看了几次姜玖玥的手段后,明白这女人的厉害,当即跪了下去。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快起来。”姜玖玥无语道,看来还是要好好教导一番。
半夜三更。
一个娇小的身影,悄悄潜入了梅姨娘的房子,摄手摄脚踱步至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