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说孟将军已经没事,可是真的?”裕亲王淡淡问道,嘴角嗪着嗜血的笑。
姜玖玥清楚地意识到,只要说错一句话,眼前的男人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跟她提心吊胆的人还有宋元,他紧张得都要尿裤子了,祈祷着姜玖玥别说错话才是!
“怎么,哑巴了?”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姜玖玥面前。
居高临下的欺压感更是重了许多,无形中有个威严会让人心底都在发颤。
姜玖玥稳了稳心神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虽然身负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但经过小人的救治已经稳住了病情,只要多加休养看顾就能……”
话还没说完,裕亲王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后生可畏啊!”
姜玖玥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被那极具欺压性的笑声给压迫得冷汗直冒紧张不已。
宋元拉着她跪下低头,小声说:“快低头,认错啊!”
她低什么头?认什么错?
何错之有,有的只是来自权势欺压的不确定跟胆怯!
姜玖玥心跳得很快,余光触及门外停放着的马车,那是侯府的马车。
慕容祁来了?是因为她吗?
怯怯地眺望着目光,触及那微微掀起的帘子,还没待她看清车窗里男人的容颜,华贵的墨色蟒袍晃动,阻隔了她的视线。
裕亲王微微眯起了眼,居然还有人能在他发怒的时候转移心思,还是头一次见。
“本王允许你再说一遍,但你要想清楚了,才说。”
他要看看这小小的伪装人儿,到底有多少过人的胆识,就冲他方才对那小乞丐说的那番话,就可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加上那包扎得娴熟手法可见医术了得。
倘若此人能为己所用,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为自用,那就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裕亲王冷笑,眼底杀意毫不掩盖。
姜玖玥知道,这是威胁,显然方才她说的话没让他如意,所以这番要她重新说一次。
重新说一次,也就是推翻刚刚说出去的话,就等同于认可御医给孟熯将军所下的断定,同时也意味着,内室躺着的那个男人即将活不了了!
现在她需要面临的两个抉择,要么,里面的男人死,要么自己死!
“说啊!”裕亲王微微俯身,眼神如炬地盯着她的脸,额角那片白色。
姜玖玥心惊胆战,第一次直面皇权生死抉择,不害怕是假的,但她身为医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让患者去死,更何况是自己千辛万苦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
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咬牙道:“回裕亲王的话,孟熯将军身上多处刀伤,深可见骨失血过多从而导致昏迷不醒,小人已经替将军做了缝合之术,止住了血,面前将军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好好休养多日便可恢复!”
声音嘹亮,不卑不亢,一副视死如归的目光穿透一切的淡然感。
呵,这个女人还真的敢说。
马车里的慕容祁已经闭上了眼,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就从未停止过,就连林坤都忍不住掀开帘子探着脑袋进来问他:“爷,这下要怎么办?”
怎么办?得罪裕亲王还能怎么办?
等死呗!
慕容祁气愤道:“掉头,回府。”
早知道这女人不知死活,就不应该过来的,害他捏了一把汗结果还是不知好歹!
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她死了吧!
气得头疼,肝疼,哪哪都疼!
林坤见他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心下了然,其实少夫人那种女人,纵然医术了得,纵然不是真的瞎子,但那本性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早晚都得捅出大篓子坑了二爷。
死了的话,二爷就不需要背负抗旨的罪名,可以堂堂正正跟穆如情小姐在一起。
穆小姐就不一样了,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若是跟二爷在一起琴瑟和鸣多么美好的一对儿,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所以想来想去,少夫人还是死了的好!
姜玖玥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裕亲王发话,弱弱地往边上挪了挪,偷偷抬眼看看外面的马车,慕容祁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子跟皇家也是沾点儿亲的,会不会进来帮她说句话?
结果却看见林坤“架”了一声,马车扬尘而去了!
草!这狗男人也太狠心了吧!
居然跑了!
姜玖玥难以置信,慕容祁就真的见死不救!
裕亲王脸上一直保持笑意,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都在等着看姜玖玥怎么死!
她收回目光,正要低下头去时,下巴一阵生疼。
裕亲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姜玖玥慌到了一定程度,被迫直视后,反倒是不怕了,目光坦然地对接上他的目光,不闪躲,不逃离,黑白分明澄清见底!
“呵……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本王的女人!”裕亲王此话一出,周围想起疑惑声。
“女人?”
“这个丑八怪不是男的吗?”
“你看快她额头上的那块白色,这人是伪装成男人的样子。”
“哦,裕亲王果然慧眼识人!”
姜玖玥本来不慌的,被识破之后又开始慌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身份是侯府的少夫人,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姜玖玥!
要是这些人知道自己的眼睛不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今天大新闻出来,姜氏怕是又要被牵连其中不得安稳了。
触及女人目光闪烁,知道她开始慌了,裕亲王笑容愈发得意,手指已然来到额角露出的那片雪白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本王好奇,这暗黄的底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容颜?”
裕亲王松开了手,吩咐道:“去打盆水来。”
不一会,士兵端来一盆水,裕亲王示意士兵:“泼!”
姜玖玥害怕得闭上了眼,已经无法想象身份曝光之后会引来什么动荡,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就破罐破摔死就死吧!
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且慢!”
姜玖玥睁眼,看见缓缓而入的男人,诧异不已:“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