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好。”云雀双手环胸,表情很淡然,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纠正杏音的风纪问题。
杏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抬头挺胸立正,严肃地盯着云雀的眼睛,说出了“委员长您好!”这种中气十足的话……
云雀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这一项成功通过了。
他打量了一下杏音:“你来病院做什么?”
杏音一怔,立刻跟变脸似的摆出最无辜可怜的表情:“……我来接种狂犬疫苗。”
云雀瞥了眼杏音,蹙着眉后退一步,就仿佛害怕杏音把病毒感染给他一样:“你居然被狗咬了?”
“……”杏音鼓了鼓腮帮,“委员长!我是被小卷咬了!才来接种疫苗的!今天是最后一针!”
“不是都跟你说了小卷很健康吗?”
“……你作为小卷的主人当然会这么说啦。”杏音愤愤不平地说,伸手摸了摸云豆,“如果小卷像云豆一样乖的话,我当然会觉得它很健康啊,问题是见人就咬的明明就是它嘛!”
“哇哦。”云雀挑起眉,“你这是在冲我大喊大叫吗?”
“……”杏音垮下肩膀,声音降了八个调,“没有,我只是……情绪激动……”
“拍手!拍手!”云豆在杏音肩上蹦了蹦,为杏音屈服于恶势力的操作鼓掌。
云雀哼了一声,忽然侧过头,掩住唇轻轻咳嗽了几声。
本来束手束脚站在他面前的杏音立刻昂起头,关切地问:“委员长,你咳嗽啦?”
“……”云雀清了清嗓,手自然下垂,“你听错了。”
“……我又没聋!”
杏音盯着云雀的脸左看右看,发现他脸颊确实有点不正常的红晕。
“你生病啦?感冒?”
杏音下意识探出手去想摸他的额头,但是在云雀颇有气势的注视下,她的手尴尬地定在半空,顿了顿,才讪讪地收了回来。
“是啊,有点感冒。”云雀勾着嘴角,“轻微发烧。”
杏音注视着他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
“现在天气那么暖和你到底是怎么感冒的啊……不要没节制地吹空调啊。”杏音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雀的衣服,发现这件明显不是病号服的私人睡衣上理所当然地没有别着病号资料牌,“你在哪个病房?我扶你回去?”
她皱着眉盯着云雀的脸:“你晕不晕?不是发烧了吗?”
“有点。”云雀唇边是有点恶意的笑(但是杏音觉得这个人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救了。),他懒洋洋地往走廊尽头一指,“病房在最那边一间。”
杏音哦了一声,想抓着云雀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又不敢。她伸手碰了碰云雀的衣袖,干咳一声:“委员长,你要是晕的话要不要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杏音指着云豆:“就像你的鸟一样?”
云雀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好呀。”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死赖着杏音脖子的云豆拎了起来,顺手放在杏音发顶上。
“你可真矮。”云雀勾着唇嘲讽。
“……”杏音心气不顺地抓着云雀的胳膊,将他架在自己肩膀上,“委员长,生病了就少说两句。特别是发烧脑子发糊的时候。”
她抓着云雀的手腕,奋力前进:“容易犯下清醒后务必后悔的错误。”
云雀纹丝不动。
“……”杏音气得真想踹他,“委员长,体谅一下,我还是个低你一届的文弱少女。您好歹使使劲,我一个人扛不动您!”
云雀相当遗憾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终于配合地挪动步子。
杏音抓着他的胳膊,嘿咻嘿咻一个人拽着他往前进,看起来好像在相当努力地干一件大事。
顺便她还碎碎念着“病的这么重还到处吓人。”,“上厕所不会按铃让护士小姐陪着吗?”,“生病的时候不应该很病弱吗为什么感觉你还这么活蹦乱跳的?”,“刚才还活蹦乱跳着,现在跟一具死尸一样。”……
云雀与倒坐在她发顶的云豆对视着,慢吞吞随着她使劲的方向往前走。
杏音终于到达走廊最边上的那间单人病房,她满头大汗地推开门,回头安慰:“委员长我们马上到啦!”
云雀发出一声嗤笑:“我怎么感觉你是个傻子。”
“……”杏音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不跟病人计较。”
“哇哦,你居然敢冲我翻白眼?”
“……跟你说了发烧别乱跑,都出现幻觉了不是?”
“……”
杏音艰难地推着他的腰把他推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正窝在枕头边睡觉的小卷。从而也确定了这确实是云雀的病房。
小卷唧了一声,抬起头看了似乎在演情景剧的两人,兴趣缺缺地重新躺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杏音一边在内心吐槽着【这小东西真的是,没有曲奇就翻脸不认人】,一边掀开了床上的被子,把云雀推到床上。
“喂,你要干嘛?”
“委员长,躺好。”杏音麻利地俯身将拖鞋从他脚上卸了下来,将被子拉开示意他躺进去。
“……”云雀顺从地躺进了被窝,眯着眼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杏音,“你平常都这么喜欢助人为乐的吗?”
“嗯。”杏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应该吗?”
“不错的品质。”云雀挑了挑眉,“虽然我现在觉得有点傻。”
说着,他已经被杏音按着肩膀,强行躺在枕头上。
“你要对我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征求我的同意?”云雀面无表情地说,“等我痊愈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咬杀掉。”
“是是。谁让你是委员长,我是委员呢。”杏音拉着被子盖在云雀身上,“照顾委员长也是委员的责任嘛。”
“哼。”
杏音挽起袖子,对云雀的脑门比划了一下。
“……”云雀瘫着脸看着她,“就算我生病了,要捏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你想什么呢!”杏音嘴角抽了抽,“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
杏音清了清嗓,放软声音:“我摸摸你的额头可以吧?委员长?”
“……哼。”
杏音伸手撩起他的刘海,将掌心附了上去。
“……您这额头都能煎蛋了吧?”
“我说过你可以开我的玩笑了吗?”
“委员长,你挂过水了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杏音有点担心地抽回手,打量着云雀的脸色。
云雀靠着枕头,闭着眼:“挂过了已经。”
“……”杏音掀起被子捉起云雀的手,“您这手背可一个针眼都没有。”
“长好了已经。”云雀慢吞吞地将手抽了回来,缩进被子里,“我恢复得比较快。”
杏音无奈,只能满病房找毛巾,顺便嘀咕着:“我真是佩服你居然烧成这样还能逻辑如此清晰严明……”
她将毛巾打湿,小心地擦了擦云雀的额头。
“不舒服的话就说,我去找医生。”杏音看起来还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云雀哼了一声,眼睛也不睁:“你可以走了。”
“你睡着了我再走吧。”
“你吵死了,我睡不着。”
杏音已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保证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云雀不满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杏音,但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