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明光要塞。

作为北伐之战一处补给点，军部在一片废墟的明光城遗址上，建造了一座巨型要塞。

每天都有海量的物资和人员，在这座要塞里进出。

不过随着北伐胜利，这座要塞的重要性一落千丈，原本人满为患的军事要塞，如今却显得冷冷清清。

要塞西南出口。

一辆辆车停靠在路边，人们正在往车上搬运行李货物。

“当心！里面装的是赤蛟妖丹，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有爆炸的危险。”

一个老教授在指挥着，见不远处有个小伙子探头探脑的张望，于是冲他招了招手，“小汪，过来帮我放一下行李箱。”

“好嘞！”汪洪波乐颠颠跑过来，接过老教授手中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里，搓了搓手，没话找话道，“董教授，要走了哈？”

董学民嗯了一声，直接拆穿这小子的心思，“又来找赵静？”

汪洪波老脸一红，不过他常年在海边打鱼，晒的黢黑，脸红也看不出来，挠了挠头，“怎么没见她人呢？”

“东郊那边的古部落遗址发掘工作还没完成，她估计要在这待上个把月。”董学民笑了笑，拍了拍这年轻小伙的肩膀，“赵静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

“八字还没一撇呢。”汪洪波咧了咧嘴，“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啊。”

他挥了挥手，骑上摩托车，没多久就来到了东郊的墓葬群。

几名考古系的学生和研究人员，正蹲在一座古墓坑里，拿着小小的刷子、铲子，发掘古代文物。

“你的黑大个又来了。”旁边的女同学用胳膊肘捅了捅赵静的腰。

赵静抬头，就见汪洪波提着一杯果茶，站在坑边冲她笑。

“你别下来啊。”赵静说着，从旁边的过道走了上去，取下手套，“要走了？”

汪洪波点点头，“舰队明天启程回南海。”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转移话题道，“你学历史的还要刨坟啊？”

“这叫考古发掘，”赵静美目瞪他一眼，“许多时候，文物里的历史，比书里记载的更加准确鲜明，比如这个墓葬群。”

她取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前几天发现的龟甲，上面刻的都是远古时期的象形文字。”

“这个字念‘鸮’，现在理解为古人对猫头鹰的称呼，不过在这处部落遗址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岩画。”

她又翻出另外几张岩画的照片。

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这些岩画并不连贯，但大体上是记录了一件事。

部落里的人快乐的生活着，直到某一天，有巨鸟从天而降，抓住一个孩童，飞到悬崖峭壁上。

在祭司的带领下，族人垒起祭坛跳舞，做着极其夸张的动作，很快就有神灵附身，祭司背上生出双翅，飞上悬崖上救了孩童，又和那巨鸟在天空战斗，最后将那巨鸟击退。

赵静说道，“部落时代，犹在商周之前。那时九州人神妖鬼共存，秩序并未建立。”

“我们推测，这个不知名部落的祭司，已经掌握了降神的能力。”

汪洪波一怔，“跳大神？”

赵静摇头，“和现代意义上的跳大神完全不同，那时候的部落，只要发展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图腾，部落信奉的神灵，往往都和图腾有关。”

每当说起这些专业知识，赵静就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看着她双眼放光，自信而又专注的样子，汪洪波看得痴了。

“远古部落时代，人的力量，并不见得就比神灵弱小。”

“以凡人之躯弑神的事，也时有发生。”

赵静侃侃而谈，“他们的力量来源，或许就隐藏在那些部落的图腾之中。”

正说着，天空忽然一声炸响。

紧接着，巨大的祭坛出现在苍穹之上。

李响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吾于今日登顶九重天，正式成为天庭之主，施布九州！”

紧接着，紫色祥云汇聚，灵炁之雨倾泻而下。

赵静终于回过神来，急匆匆跑向发掘区域，“快来帮忙，这些远古文物不能淋雨！”

但已经迟了。

雨水潺潺，汇聚在遗址的各个发掘坑中，将许多还没来得及挖掘的部落文物淹没。

现场的考古人员们急的焦头烂额，却毫无办法。

这场雨来得太快太猛，完全没有给他们反应时间。

赵静看向悬浮在半空的那颗避水珠，疑惑道，“为何失效了？”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汪洪波的惊呼。

“那有人！”

赵静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发掘坑位里，站着一个人。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影。

他杵着一根兽骨打磨而成的拐杖，胸膛裸露在外，脸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涂料。

“是那个祭司？！”赵静瞳孔猛地一缩。

祭司眼中满是茫然之色，他伸出左手，雨滴落在他手掌之中，并没有穿过去，而是在手心汇聚。

“这是……神的力量？”祭司抬头，看向天穹之上负手而立的威严男子，“是炎帝部落吗？”

祭司背上忽然生出一对巨大羽翼，振翅而飞，至半空，手中骨杖猛地掷出。

骨杖破空呼啸，斜斜向上飞去。

看着迎面飞来的骨杖，李响轻易将其握在手中，感受着骨杖之中传来的奇特能量，双眼微眯，“好古老的力量，没有灵炁，也和神力不同。”

他低头，看向背生双翼，悬浮半空的那个古老祭司。

投掷骨杖，已将他的力量消耗一空，此时，古老祭司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化崩散。

李响不再理他，低头俯瞰九州之地。

深山林莽间，城市废墟中，奔腾江河下，数百处远古部落遗址，因为受到了灵炁之雨的冲刷，那些古老祭司的亡魂被唤醒。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这些亡魂祭司都很虚弱，吸收了灵炁之雨后醒来，很快又崩陨死去。

如同回光返照。

京都城。

在无数人的注视中，周衍背上了他的长弓，走出了战神殿。

以大衍之术看向，视野之中，九州之地，出现数百道古老气息。

“那是……我祖灵曾生活的时代。”

他一步跨出。

离开了坐镇了一个甲子的京都城。

往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