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长衫在空中狂舞,偏那人的脸上一丝害怕慌乱的神情都没有,居然还他么好像很享受一样!
哪里来的小作精啊!!
抱怨归抱怨,嫌弃也归嫌弃。沈星野心里想的是:摔死你得了。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轻嗔了一句:“傻子。”便双脚一踏,伸出双手接人去了。
那白衣飘飘的美人稳稳当当落在了沈星野的怀里。
宋云初痴笑着看着凝眉不语的沈大将军,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你看,你还是舍不得我。”
楼廊上的撒晟禾握紧了手中的半截衣袖,盯着下方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嘴唇都要咬破了,眼睛涩得发紧,他头一次感觉到呼吸困难心痛难当。
这样的宋云初,同前些日子在夜宴中见到的那个女君全然不同,她所有的脆弱、撒娇、无赖、小心机和不可理喻全在遇见沈星野的时候迸发。
而在自己面前,是防备是警惕,是运筹帷幄深藏不露,是永远放不下的心防和礼貌的疏离。
爱与不爱,分别当真是天差地远。
左手手心里还捏着的不忆丹硌得他掌心发热,南疆的巫女说的没错,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已然不在原地,而是奔向了属于她的大将军。
还怵在原地的锦书瞅着沈星野头也不回半点儿都没有犹豫去接宋云初的样子,气得眼睛都开始泛红。
为何他分明都记不得了,还要这样护着她?!
那一旁的沈星野又听了一耳朵宋云初不要脸的情话,落在地上稳当了之后,依旧面无表情,硬邦
邦地说道:“下来。”
宋云初铁了心的耍无赖,根本就没打算从他身上下来,反而缠得更紧了:“不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宋云初往他身上蹭了蹭,“秋秋,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沈星野摇了摇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宋云初,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弃妇。
难道自己真的……可,锦书分明说自己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定了婚约,两年来的照顾也不是假的,那怎么可能惹上这样一个女人呢?
沈星野瞬时哑然了,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
宋云初似乎早就料到了他这个反应,用力勾着他的脖子像上探了探,几乎是贴着面轻声喃喃着:“我告诉你啊秋秋,无论你不记不记得,也无论咱们再重逢多少次……”
“你终究还是会爱上我的。”
“三年了,我的心死了三年,如今我找到你了,就决计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宋云初朝他耳畔呵了一口气,暖声暧昧道:
“夫君。”
深夜的行乌山暗影重重,森幽寒凉。
宋云初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沈星野去他“家”里看看,到了才发觉,自己的夫君住在了这清幽的山上,一个竹院,听风沐雨,山中冷寂,他倒是过着神仙一般世外桃源的生活。
宋云初站在他屋子前头,嘴巴快要撅到天上去了。
老娘一个人在皇城如履薄冰活得殚精竭虑,每天为他茶饭不思食不知味,他倒好失忆了跟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美人入怀潇洒自在???
宋云初:我有一句mmp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是这一直跟在宋云初身边的漠北狼王撒晟禾,自从沈星野出现了之后,脸皮子的厚度在以次方倍缩水,一个人默默从酒楼上下来,转身隐进了人群中。
这一回,却是阿拉坦拉住了他,颇为担忧道:“世子,咱们不跟上吗?”
撒晟禾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绽放的烟火:“回漠北。”
阿拉坦从小便跟着这个主子,从北疆流落到昌黎国,再从昌黎国杀回漠北王庭,他都看在眼里,在东高村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自打宋云初和沈星野牵着马进来,这小王子的深情就陷落在了宋云初美人那一双凤目之中。
年轻的少年郎,为何要遇见这样一个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人呢?
阿拉坦捏紧了拳头,就算如今沈星野还活着,但他总有一丝私心,希望自己的小世子能得偿所愿,所以补了一句:“您……您就这样打算放弃那玄机国女君了吗?”
“您方才还为她求了不忆丹啊。”
那日鬼市夜空的烟火跟他在夜宴上见宋云初时候一样,绚丽得像是要把夜都照亮。
撒晟禾顿了好久,年少春衫薄的公子立在街头,有花楼的姑娘打眼瞧见了这眉清目秀的少年郎,纷纷扬起了手绢,也当是一幅满楼红袖招的轻薄光景。
他扬起嘴角,涩笑:“回去吧,帮我整备战马军队,出兵昌黎。”
撒晟禾想要伸手去抓那空中的颜色,却发现够到的是一片光鲜亮丽的虚无,他垂下眸子,低声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宋云初跟着沈星野进了山间的小院子,却见屋里一个老人迎了出来。
沈星野恭恭敬敬喊了声:“师父。”
锦书跟在身后:“爹,我们回来了。”
清牙子淡淡地点了点头,这才发觉山中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望着白衣美目的女君,怔了怔:“这位是?”
锦书白眼一翻:“不重要。”
清牙子更懵了,扭头看着沈星野,兴许他能说点什么。
谁知那小沈假装瞟着头顶上的月亮,也没吭声。
宋云初却自来熟,一点也没有被这冰凉的气氛影响。
“我是沈星野的女人。”
“嗯?”
“就是他的小心肝,小宝贝……嗯,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清牙子老脸一红,木讷地点了点头,继而觉得不对劲,瞪大了双眼:“星野是我徒弟,也是我女婿,什么叫你是他的……小……宝贝?”
宋云初面不改色心不跳,居然还得瑟地上前一把挽住了沈星野的胳膊,挑衅似的朝清牙子挑了挑眉。
锦书心如死灰:“爹,她就是宋云初。”
这句话让清牙子彻底没了脾气。
宋云初更加得意了,扭头看着完全搞不清楚的沈星野眨巴了一下眼睛。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