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许多人依然不信,魔算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荆轲刺秦,真的会来吗?
魔算最后对胡姬言道:“公主,别人不信,你要信,因为那把专刺君王的鱼肠剑,就在荆轲的手上。”
鱼肠剑,这把刺客之剑,先是刺死了吴王僚,再是吴王差自刎,杀的就是君王一类的人物。那把剑经过无数人的经手,一直没有出过手,最终从天水手上传到了荆轲那里。
听说荆轲也不想用鱼肠剑,回去后卖给了商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从徐夫人手上高价赎回。这番经历,没有人知道荆轲是怎么想的,总之鱼肠剑就在他的手上,只要是同行,都要保持警惕之心。
胡姬言道:“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给他任何机会,任凭他计谋再高,也不可能近大哥三步之内。”
言尽于此,魔算也不再说话,该说的都说了,别人不信也没办法。
胡姬言道:“宫鸣大哥,现在的时间,就交给捕快营。”
总算开始查案了,捕快营的人都露出欣喜之色,宫鸣言道:“还是那四个问题,先王嬴子楚是你杀的吗?”
“是。”
“凯隆是你杀的吗?”
“是。”
“刺杀零羽的计划,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
“林笙是你杀的吗?”
“是。”
听到这么直爽的回答,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与大家想的完全不同。
胡姬笑道:“在我看来,宫鸣大哥问的太过肤浅了,无论回答是或不是,只能进行合理的推测,而做不了任何证据。你这么做,只是想要查清有没有在说谎,对真相依然没有任何帮助。”
“我现在详细地解释给你听,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那时候我还在家乡的那个山村生活,某一天,来了一个人,他要接我回宫,说只要我回去了,芈嬴两族才不会乱。可爷爷们没答应,说我的血统很杂,入宫会有危险。大秦的秦宫,宣太后当年与义渠王诞下的子嗣,全都无缘无故地死了,而我是唯一留下的血脉。这样的我,在秦宫就是一个异类,会被很多人仇视。”
“那人告诉我,华阳宫希望我回去,只要我能回去,他就能得到华阳夫人的支持。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认的义父嬴子楚。没错,嬴子楚是我义父,他要争君王之位,就必须获得华阳奶奶的支持。义父回去以后,就对华阳奶奶说了此事,我虽不回宫,但已经点头支持,义渠兵马就能为华阳奶奶所用,义父才顺利地坐上了君王。”
华阳夫人点头道:“确实如此,我芈氏后继无人,子楚就帮我找到了你。华阳宫人虽多,但没有顶级强者,只要胡儿点了头,御公必会维护华阳宫的地位。可胡儿的身份,始终是个忌讳,此事我们只能暗中进行,不能摆到台面上来。”
胡姬言道:“当时我没有答应出来,随之过了不久,阿房女姐姐来了、离歌哥哥、五位兄长也来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将我的家里挤的人满为患。他们在那里互相争斗,只因一件事,要不要杀死大哥,产生了激烈的矛盾。”
“胡儿看的好累,只能躲进地下陵墓,跟秦子爷爷倾述。可惜爷爷受困在那里,根本无法帮我将他们驱赶走。随后不久,大哥和钟离姐姐也来了,因为义父的缘故,我和大哥很亲,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本打算劝他们走,可大哥非要送我回家,说麻烦都是他带来的,不能连累到我。”
“那一次,大哥败了,即将等死之时,宫正的一把火,将我的所有退路都烧毁。从那时起,宫正为什么能找到那里,就是聂家银铜告诉他的,所以他们两人,在我的必杀名单当中。”
“经过一系列的事情,我回到了雍城,首先想到的就是培植自己的班底。墨家巨子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唤来御公爷爷,坐镇大郑宫。只要给我三年时间,我就可以将戍卫军彻底掌握在手上。”
“可突然出现了一件事,义父私下前来找我,找我讨要一包毒药,并且说有用处。中原也有许多毒药,为什么要选西域毒药呢?我留了个心眼,通过墨家情报网,查探到安轩的来历。安轩说了个谎,跟她最亲的不是青冥和紫冥,而是义父。”
“受义父之令,安轩故意与那两人相遇,告知刺杀秦王的可能性。青冥和紫冥,他们是嬴冉的人,所以在那时,我就与嬴冉取得了联系。我和嬴冉既是合作者,又是对手,她要杀义父,让秦国政坛不稳,我就要保护义父,破坏她的计划。”
“我本不知义父的计划是什么,可那一天,姬尚来了,青冥和紫冥都死了,而义父却中毒昏迷。从那时起,我就有种入宫的冲动,因为那种毒,根本无药可医。义父死了,并不是那个太监所杀,而是中毒而死。义父说毒伤无事,只是故意那么说,免得华阳奶奶再选其他皇子继位。”
“义父在毒发的前几天,在章台宫,将大哥捧上了位。唯有那里,皇族才不忍心阻止,都想让义父走的安心。我的权谋之术,大部分都是义父教的,义父既然走了,我就必须想尽办法入宫,去帮助大哥。”
“义父到底是怎么死,我只能归咎到我的头上,他是被我杀的。如果我不给出那包毒药,他也就不需要死了。所以宫鸣大哥,你们第一步就走错了,查来查去,只查杀死义父的凶手,而没有去查是不是义父自己的决定。咸阳宫君王寝殿,除了君王本人,还有何人能侵入暗杀呢?就连华阳奶奶也办不到吧。”
华阳夫人听的唉声叹气,夏姬点头道:“君王寝宫,都有无数的暗卫保护,就连本宫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都不行,更别提那些身边的太监了。”
胡姬言道:“义父的寝宫我不知道,但是大哥的寝宫,我经常去。龙榻附近的墙壁,都有好几处暗格,密卫就藏在里面。就算妃子想要刺杀大哥,一击不中,就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龙榻之外的人,根本近不了大哥的身。”
“我知道此事,钟离姐姐也知道此事,所以姐姐觉得这样很好,也去模仿,有了听墙角风的习惯。钟离姐姐是明着听墙角风,可听墙角风不止她一人,更多的暗卫也在听。在这么严密的保护下,别人根本杀不了君王,义父之死,乃是他不小心中毒太深。”
“真要追究的话,那只能归咎于给他那包毒药的人,以及楚宫的那位嬴冉太后。所以母亲大人夺我兵权,抢占戍卫军的兵权,我只是恼怒地杀几个义子义女出气,而没有发动什么反攻。毕竟她的那些义子义女,以前也是我的手下。”
宫鸣问道:“那么凯隆之死呢?”
胡姬冷笑道:“凯隆咎由自取,不听指挥,擅自做主,我岂能容他?”
“凯隆,奴族人,义父的家臣,后来跟随母亲大人。用那包毒药,从华阳奶奶那里换来侍卫统领的职务,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下去,他就可以回到雍城。可惜啊,当一个人有了权力,就无底线地想要有更多的权力。”
“他在雍城与嫪毐勾结,想要获得所有的兵权,曾经刺杀过嬴皓弟弟,那次他失败了,退回到咸阳。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嫪毐和凯隆不能留,必须用计除去。”
“而在这个时候,嬴艾出现了,她先是发现新波的身份,然后借此谋划颐陵殿的指挥权。其实嬴艾不知道,新波的身份,第一个查到的人是我。我告诉新波,你不死,我就灭去你的部落。新波很听话,直接自杀在紫竹林,给所有人来个死无对证,让夏姬奶奶百口莫辩,怎么也无法洗脱与匈奴人私下勾结的嫌疑。”
“秦宫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钟殿,华阳宫与钟殿属于联系紧密,打压了北宫,那么摆在我面前的,唯有颐陵殿。众人皆知,一位君王上位,都要经历血洗之礼。可大哥登位,不喜杀戮,居然没死几个人,弄的人人都觉得他好欺负。”
“钟殿建立时,也有这个隐患,因为夏姬奶奶根本看不起我们,连家里许多人的面都不见。宫里什么人最多?就是北宫人。一个不听话的势力,加上一个处处与钟殿做对的颐陵殿,一个计划在我头脑中形成。只要顺利达成,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
“为了达成这个计划,我与嬴冉、鞠武等人合作,大家各取所需,借小雅这个传话筒,将需要的人一一送来,任我布置。只是其中出现了许多意外,还好结果是好的,我达到了目的,那两位也相当的满意。”
宫鸣急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计划?”
胡姬笑道:“就是钟殿一役,北宫人冲击钟殿。”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那一役,死的很多人,乃是嬴政第一次经历宫变。然后夏姬亲自出面,将剩余之人带走,此事不了了之。
现在细细想来,自那以后,钟殿的地位上升一个台阶。北宫死了人,嬴艾被抬到众人的视线面前,而制造这一切的谋划者,一直没有人能找的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钟殿自家人做的。联想到嬴子楚自导自演的刺杀大戏,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都是自己主导计划,来攻击自己。而最终的受益者,就是将那些隐藏起来的人,全部揪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