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怡欢院大门,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往日繁华热闹的情景,一去不复返,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几人并没有进去,等着宫鸣、芈筱闭眼仔细感应。
片刻之后,芈筱睁开眼,言道:“全都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林笙没有去过北宫,我与她没打过照面,不清楚里面哪一个是她。”
宫鸣睁开眼,痛苦地言道:“小安说的很对,刺客杀完人,重新布置了现场,将所有打斗痕迹抹去,然后再自杀。我找到林笙的尸体了,密室的门并没有关闭,她就死在了密室。果然有钟殿之人参与,但重新布置出来的死亡现场,换了其他人来,肯定会进行胡乱推测,从而达到错误判断的作用。”
“暂时不要去密室那边,小酒、小筱、小安、星凌、王恒、内史肆,你们分头去各个房间探查,仔细查看床上的尸体,判断出我的手下们都是怎么死的。”
几人分头走向一个个房间,在里面进行查看。
宫鸣回过头,言道:“启禀大王,怡欢院的一百五十九口人,全死了。其中北宫一百五十八人,死在了不同房间的床榻之上,颐陵殿林笙死在了密室。初步判定,刺客并不认识北宫人,连他们自己的卧室弄错了,说明刺客并不仅仅只有一人,应该是多位刺客联手,才能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
“暂时我只能说,刺客们都死在了密室,一位刺客在密室大厅,其他几位刺客应该死在了某个暗室。具体怎么死的,还要等去了密室以后才能知道。所以在没有调查完,还不能让大王进来,以免现场留下的痕迹被毁坏。”
“无论刺客如何重新制造现场,但是杀人的痕迹,不可能全部抹去,总会露出破绽。王恒、以安等六人,都是聪明之人,一个人或许发现不了什么,但是联手进行查看,只要留有一点微小的蛛丝马迹,他们肯定能发现。”
嬴政言道:“继续查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怡欢院的大门,连我也不会进去,以免影响到你侦破的工作。”
同时叹声道:“宫鸣,死者已矣,你现在不能太过悲伤,一定要查出幕后凶手,方能安慰那些枉死的北宫兄弟。今夜本王会随你一起点起长眠灯,我和晨曦都会留在怡欢院,明天再回秦宫。”
回头又对敏代吩咐道:“小敏,你先回去,给我将宫门关闭,各宫人员不许走动,将钟殿、华阳宫的人全部禁足。谁敢不听你的,直接仗毙。”
敏代弯腰一礼,道:“喏。”
敏代直接带着手下离开,返回秦宫。其实她早就想走了,派手下去宫里传令,以丽姬的性格,估计做不来这些。刚才宫鸣等人也说了,此事有钟殿的人参与,如果宫里的人员再随意走动,天知道会出现多少麻烦。
林叶眉头紧锁,真的有钟殿的人参与,那会是谁?望了望钟离脸上异常难看的表情,林叶走到嬴政的身边,跪在地上言道:“大哥,是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家,趁我不在的时间里,居然出现这等祸事,自身难辞其咎,请进行处罚。”
钟离冷声道:“怪你有什么用?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这段时间为了让钟殿壮大,你一心扑在对各宫的掌控,难免会疏忽对内部人的监控。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失去了林笙,你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双眼睛。如果没有林笙传音联络,你根本不敢离开咸阳,而能知道你与林笙关系的人,只有我们家里人。”
嬴政把林叶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不怪你,我心里也知道,子嗣多了,在宫里生活久的人,想不争斗都难。可再怎么争斗,也不应该斗到怡欢院,这个地方,可是当年的宣太后所创。历代秦王,都不敢打这里的主意,某些人居然犯下这样的祸事,必定要给各方一个交代才行。”
“所以此事,为了避嫌,你和钟离都不能参与调查,所有的事情,让宫鸣他们来办。我就想知道,谁的胆子那么大,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别以为得宠,我就不敢惩罚了,一切阻碍秦国大业的人,就是与我做对。”
钟离纳闷道:“只是惩罚吗?为什么不杀了?”
嬴政无语,林叶也不敢多话,晨曦苦笑道:“还不是我们的夫君,太过多情,才舍不得杀心爱的人。就算真的是某位妃子做的,他也不会杀,但是严重的惩罚是必须要做的,不然就无法向各方面交代了。”
同时也叹声道:“哪怕死的是我北宫人,死的是几位太后,以他的性格,还是不会杀的。这也是我愿意入宫的原因,如果得不到他的宠爱,以后让我拿什么替自家兄弟开脱?我北宫的人,以前犯的过错可多了,再不来的话,林叶、嬴艾、或者是以安,迟早会把北宫灭掉。林叶妹妹,姐姐说的对吧。”
林叶苦笑道:“晨曦姐姐,你说的很对,终南山的北宫,脱离秦宫太久了,而且又是江湖上的大势力。在大哥统一之前,必须要让北宫回归,不然等统一之后,那打向天下势力的第一把刀,肯定会落在北宫头上。”
晨曦言道:“没错,侠以武犯禁,一个统一的政权,绝对要收缴民间的武力。王恒就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拼了命地挤了进来,当了捕快营的副捕,这个念头他可能在论剑之前就有了,不然以盖聂的性格,怎么肯提早出世?可怜我家情幽幽姐姐,在盖聂的眼里,最看重的还是鬼谷,或许就是这样的盖聂,才是她喜欢的原因吧。”
嬴政感慨道:“鬼谷、冷月、墨家、北宫都到了我身边,以后就可以少杀人了。如果还脱离之外,真到了那一天,在大势面前,根本由不得我。中原统一,民间势力也要联合,方能与匈奴一战。与匈奴之战,兵对兵、将对将、根本就没有巅峰极品强者不能出手的规矩,人家连圣级强者都有,而我们却没有,先天上就输了一筹。”
晨曦叹道:“是啊,已经落后一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还要内斗。林笙的作用,顶的上五位巅峰极品强者,却还是有人将她给刺杀了。少了这个传话筒,我中原有哪位的传音术,遍布的范围能那么广呢?消息的不畅,哪怕飞鹰传信再快,从塞外草原送信到咸阳,也需要三个时辰之久。然后再派军支援,起码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估计城池都给人家破了。”
几人不自觉地想到这个可能性,如果林笙还在的话,可以瞬息与边塞的探子传音,所达到的效果,谁也比不了。无论死谁,都不应该死林笙,因为对谁都没有好处,可林笙就这么死了,这也是他们最痛心之处。
所以无论怎么推测,都推测不出,谁是最终受益者。林笙之死,可能对匈奴的益处最大。这也是大家最担心的一点,想要杀死林笙,必定有内部人勾结外族,而钟殿就有人参与了。
身边出现这么大的隐患,嬴政哪敢让钟殿的人参与调查,这也是钟离最愤怒的原因。毕竟怡欢院就在咸阳,而林叶掌控的钟殿,咸阳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钟殿的眼睛。
可林笙就这么死了,在此之前没有得到任何警示,就算没有钟殿人参与,钟殿也脱不了干系。
林叶言道:“大哥,林笙之死,最心痛的可能是小艾。其实小艾不知道,林笙是冷月人,与我的关系最深,她的许多谋划,都需要通过林笙去传讯。林笙的死,小艾的许多谋划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如果以安不站出来,受伤严重的她,很难再有勇气站起来的一天。回宫以后,大哥要去安慰下她,宫里再怎么斗,无非就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宠爱,大是大非上,都不敢胡来的。”
嬴政言道:“可她有事瞒我,甚至还在骗我。算了,毕竟她还是小孩子,被禁足也好,起码可以好好养伤,争取几年之后,能突破到圣级境界,这才是对我最大的臂助。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以安,免得她再跟你们暗斗。”
几女面面相觑,嬴艾居然能突破到圣级境界,在嬴政心里的份量还是那么重,确实超乎了她们的想法。里面肯定有秘密,但是嬴政不说,她们默契地没有多问。
颐陵殿知道的隐秘多了去,何况还有条通往私库的密道,说不定有什么攀比长生酒之类的天材地宝,嬴艾吃下去以后,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晨曦和林叶相视一眼,都有了同样的想法,失势的嬴艾,还是不能小觑。现在多了一个以安,论权谋手段,以安比她们都高。有了这个臂助,嬴艾完全可以将心思花在训练上,而嬴艾的根基,只有颐陵殿。
颐陵殿的人本来就少,死了林笙,对嬴艾的打击最大。没有了这双眼睛,颐陵殿的任何命令,执行的速度会非常缓慢,她可没有钟殿、华阳宫有那么多人可用。再想弄出哑厨追踪、浅浅居中调度、林笙中枢传音到嬴艾,就不可能了,甚至哑厨、浅浅等人都不能离开咸阳太远,估计连坟等人都要全部调回来,免得再做无意义的牺牲,因为颐陵殿根本损失不起。
当王恒、星凌、以安等人回到大厅向宫鸣汇报调查结果的时候,门外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宫鸣言道:“都说说每个人的调查结果吧,然后有我统一结论。”
六个人逐一汇报,说出来的结果,居然各不相同,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