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谋其事。

嬴政身为冷月公子，除了牧羊女，他就是冷月的掌舵人，甚至连接任牧羊女职位的丽姬，在冷月的地位都没有嬴政高。因为大家信服他，而丽姬太年轻，缺点和弱点都很大，智谋明显不够。

只要嬴政一天不卸去冷月公子的身份，就必须为冷月的未来着想。对鬼谷的仇恨，嬴政根本做不到不管不问，特别是风雨小筑被灭门，妍欣之死，直接导致高渐离性情大变，改换门庭。

在嬴政的心里，不希望再发生同类的事情，王恒活着一天，都不会让冷月人忘记曾经的仇恨，刻骨铭心。那种深入骨髓的恨，嬴政体会的最深，因为在他的身边，有太多冷月人跟随。特别是敏代的不作为，不管理秦宫的日常事务，全力训练武艺，估计就等着复仇的那一天。

不管王恒未来死在谁人之手，是自杀还是他杀，总之一句话，王恒必须死。只有他死了，那些仇恨才会消除，冷月才能回到以前的平和生活。

也就是盖聂没有看清，认为跟嬴政打个招呼，想见什么人都不难。现在盖聂知道了，这样的话万万不能说，因为嬴政根本不可能答应。大家早已说好，各家首领都不会见王恒，就算嬴政答应去说，估计人家都不一定接见，何况嬴政从来没有想过此事。

看一看咸阳学宫里的那些人，各家人物都有，唯独没有一位鬼谷人，就能说明问题。以嬴政为中心的集团，不会接纳鬼谷之人，就算嬴政想要利用鬼谷之人为自己做事，也只能放在民间，不可能在咸阳官方挂上任何职位，不然自家内部就会离心。

离歌与嬴政情谊很深，两人是打出来的交情，经历过众多考验，属于生死之交。有些男人之间的话，嬴政无法对女人说，而离歌就是最好的倾述者，所以许多决策，都会与离歌商量。

盖聂想要去秦宫，别说见不到人，估计会有生命危险。因为敏代、林叶、胡姬、丽姬等一大批人，都会联合起来杀了他。盖聂实力再强，双拳难敌四手，哪里是那些女人联合起来的实力大。何况在咸阳城，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就算有两个盖聂，也很难活着出来。

如果盖聂去了咸阳，被人刺杀，嬴政会管吗？

离歌很明确地言道：“我可以告诉你，只要王恒不死，你敢踏进咸阳城，就要迎接无数的强者联合攻击。相信我，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与夏姬太后实力相当，连她老人家都会受伤，何况是你？”

“最重要的是，你在咸阳城被人刺杀，嬴政大哥不可能救你，更不会替你开口求情，因为这是我们家里早就讨论好的事情。甚至为了杀了，我们完全可以邀请血凡楼的强者，一起对你出手。”

“血凡楼就在秦氏牧场，近在咫尺，我们可以用往日的人情，去请几位强者帮忙，还是不难的。也就是说，只要在血凡楼的势力范围，你盖聂就不能进入，否则必死。”

听完离歌的话，盖聂久久无法平静。鬼谷的敌人，居然还有强大的血凡楼。对于血凡楼，盖聂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那里的强者太多了。

难怪王恒以前就说过，他会在血祭之战前，自裁在鬼谷门前。如果他不死，盖聂根本不能去参战，凡是参加血祭之战的人，都需事先登上血凡楼，在绯月指定的地点交战。

如果盖聂敢不参战，估计绯月会灭了鬼谷，而要参战，就必须去血凡楼，血凡楼的人可不会放过他。这是一个死结，想要解开这个结，王恒就必须死。只有他死了，仇恨消除，没有人再会把鬼谷当成死敌。

盖聂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在我面前，谁敢害我大哥，就必须问过我手中的剑。我与秦王有过承诺，鬼谷不会争夺盟主之位，所以我不会出手，可你也不要逼我出手。”

离歌冷笑道：“我们与鬼谷的仇怨，自当放在以后解决，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总要给主人一点薄面。现在你与嬴政大哥联盟，而我们又不愿违逆他的意思，所以私下商议出来一个办法，六年之后，你与白拧九的决斗，无论结果如何，王恒都需死掉。”

盖聂盯着离歌的眼睛，认真地言道：“你在威胁我？”

很久没说话的王恒叹声道：“威胁就威胁吧，我鬼谷一家，确实不是众多势力联手之敌。实力不如人，我们认了，二弟还是不要再说了。”

“离歌兄弟，我可以向你承诺，等我看完决斗的结果，就会立即返回鬼谷，自裁在鬼谷大门前，以恕往日的罪。可我也要告诉你，现在的我，还不能死。”

“我家二弟才刚刚出世，江湖上许多事情，他都不了解。为了鬼谷的未来，我必须为他谋划些出路。剑圣的名声很响，可他有个非常显著的弱点，那就是受到牧羊女前辈的影响，心慈手软，不敢多造杀孽。”

“特别是与女人交手，哪怕明知是死敌，他也不忍痛下杀手。血祭之战，我们面对的可是绯月前辈，她就是一位女子。如果还有这个弱点，必死无疑。”

盖聂听的心情黯然，这个弱点确实很大，在乱世生存，不杀女人非常危险。许多同行就是女子，总不能别人打来，还不愿杀吧。可真的要杀，盖聂根本做不到，往年在冷月山谷训练，受过冷月众多女子的恩惠，手中的剑，哪怕抽出，也不会对女子刺出。

离歌回头看了看自家兄弟，他要听取大家的意见，这就是离歌与胡姬的区别。胡姬太聪明，什么事情想到就做，根本不会问其他人。离歌就不同，别看邹衍给他临时指挥，万一他说错什么话，那就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沉默许久的杜秋，开口言道：“王恒说的话，我们都可以不信，也不能信。盖聂的生死，与我们何干？反正两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也不会在终南山解决，等日后再说。”

离歌点了点头，冲着对面的鬼谷众人言道：“既然我们两方都不是为了盟主之位，恩怨自当留待以后再论，此次只为魔头墨舞安而来，言尽于此，不必再议。”

王恒张了张口，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说再多也没用，别人根本不信他。

自从上了终南山，鬼谷就被众多势力打压，王恒心里清楚，盖聂从出生到现在，根本就没遭过这样的羞辱。空有一身的好武艺，剑圣的名头享誉中原，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受辱不能还嘴。这一切的缘由，都是王恒当年的杀戮造成。

有时候，大家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三大势力会变成这样？总结出来，主要是剑冢之战以后，牧羊女消失了。如果牧羊女还活着，以盖聂对她的尊敬，王恒还怎么敢进行那样的杀戮？就算王恒想，别人也不会愿陪着他闹。

后又经历墨舞安的杀戮，整个中原上下，乱的不成样子。说到底，大家都缺一个主心骨，缺一个像牧羊女那样的支持大局之人。

北宫要举办论剑大会，正迎合了许多人的意愿，中原不能再乱了，哪怕名望没有牧羊女高，也要推举出来一个人出来，安定人心。

这个人选，如果没有王恒当年的杀戮，很可能就是鬼谷盖聂。可现在不行了，鬼谷与各家的仇怨太深，就算许多人想让盖聂出头，王恒也不会答应，因为他知道，盖聂根本没有那样的智谋。

突然，单云坐在位置上咳嗽一声，言道：“真没趣，论剑大会，既然要推选一个合适的盟主，自当提前将各个势力的矛盾解决，不然谁当上那个盟主，都会被众人架在火上烤。”

“以墨舞安的实力，杀他并不难，难就难在内部的矛盾。我虽是百越人，脱离中原已久，但也要说一句坦诚的话。眼看血祭之战临近，大家还存有这样的心结没有解开，如何能团结一致，与绯月前辈抗衡呢？”

“有矛盾就要解决，比如墨家与儒家的矛盾，两家思想不可调和，总是要解决的。那位没有前来赴会的阿房女，她现在到底是儒家人，还是墨家人？总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听到此话，许多人露出难看的表情。这个矛盾太大，大家都不想提及，现在被单云提出了，无非就是制造事端，让人去打杀。

主位上的晨曦，脸色也很难看，恨不得立刻杀了单云。可她不能阻止，至少在终南山，北宫身为主人，就要给苍冥老祖一点情面。

果不其然，儒家和墨家，因为单云的这一句，产生了激烈的争执。两方谁也说不过谁，既然吵不清楚，只能手上见真章。以张良、专苟为首的儒家众人，逐一地跃上了擂台，向墨家挑战。面前这种情况，张良和专苟也很无奈，评判席上的荀子闭眼不语，他也不能说什么。

离歌和杜秋看了一眼，有人向墨家挑衅，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立刻派人上去迎战。来的时候，胡姬就嘱咐过他们，哪怕打不过别人，也不要丢了墨家的名头。墨家担心的是鬼谷，既然鬼谷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墨家产生纠纷，其他势力，墨家还真不怕什么。

如此一来，北宫广场上的这座擂台，因为单云的一句挑拨的话，直接变成了各个势力解决矛盾的场所。

江湖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一言不合就会拔刀相向。有理没理，先打过了再说。

面对这样的情况，晨曦、离歌、王恒等人也只能干看着。他们都是聪明人，论剑大会，想不见血都难，这也是能预料到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知道，这样的争斗，各家都不会派出顶级强者，那就让下面的人打一打，出一出心头恶气，再说以后的话。只是这样的争执，来的太快了点，而且是那种不加约束的争斗。

这么一打，儒家和墨家都有人死在擂台上，活着的人还没下台，就被另一人跃上擂台交战。这个擂台，变成一个死亡之地，谁敢站上去，想要下来，只能是尸体。

许多人看的心痛，却又不能阻止，只能用愤怒的目光，怒视着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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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临时有事，一直忙到现在，本来要爆更六章，今天三章，一共欠了七章。加上明天的三章，明天一共要码十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