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进入了沉思状态，回忆着孟姜的过往。

哪怕赵迁、赵嘉没见过孟姜，也听过楚国紫萱公主的大名。紫萱公主，在楚国说一不二，军政大臣都会听取她的意见，就连位高权重的春申君黄歇，也会经常入宫听她的高论。

面对这一切，许多人都会发出疑问，身边有这么一个强势人物，楚怀王就不管吗？后来人们得知，紫萱是楚怀王最宠爱的公主，何况年事已高的楚王，早就无心处理朝政，有这么个贴心人帮忙搭理，也不会过问。

有这样的基础，紫萱公主独揽大权，在楚国呼风唤雨，享誉列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权位最盛的紫萱公主，消失了一段时间以后，只在剑冢出现过。更是当着天下群豪之面，摘取了胜邪剑，随后就落入万丈深渊，生死不知。

至于紫萱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很少人得知。知道的人，都不会轻易地提起，主要是这位楚国公主，差点将秦楚两国皇族闹翻天。孟姜闹了那么多风波，因她死的人太多，而无人敢拿她怎么样。知道的人，都忌讳莫深，谈都不敢谈。

沉思许久，还是嬴政言道：“换一个吧，姜儿不适合当盟主。”

燕丹等人疑惑，负刍、晨曦等人都明白嬴政的心情，得了健忘症的孟姜，天知道会捅出什么乱子。如果再因为她惹了祸，在嬴政和楚皇室一系人的包庇下，谁敢拿孟姜怎么样？

这个盟主，看似高高在上，其实都要受到各方的约束。以孟姜现在的状态，如果她当上了盟主，根本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与她熟悉的人，她都不会在乎。她不在乎，可许多人会在乎，自然不会将她架在火上烤。

晨曦苦笑道：“这个人选挺合适，可我的想法，与嬴政一样。比如在我北宫，与孟姜交情深厚的人有许多，她可以忘记许多事，但是天生的权谋智慧，应该都还在。如果她当上了盟主，利用手上的权力，很容易把我这个少宫主给架空，到时候免不了一场纷争，还是换个吧。”

负刍问道：“那还有谁合适？”

晨曦面色变得慎重，认真地言道：“还有一人，比所有人都适合，连我都比不过她。她就是颐陵殿主事人，秦国嬴艾公主。”

负刍、燕丹、后胜等人都听糊涂了，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可嬴艾这个人，进入北宫、钟离等人的耳中，全都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晨曦的意思，就是让那位邪恶小公主走出来领导他们，那还不把他们往死里算计。

晨曦苦笑道：“你们没有听错，我最看重的人选，就是嬴艾公主。不知道她的人还好，知道她的人，都会发自肺腑的怕她。因为她太能算计了，论推衍权谋，我们在场没有一人是她的对手。就我连我与相对，都没有赢过一次，她骨子里就能算计，算计人和物、算计整个天下。”

“有时候我也怕她，都说我是占卜师，无所不知，可跟她比起来，她更像占卜师。因为她能算尽一切，不但能全过去，还能算尽未来，算的比我还准。”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无人能猜透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往往都寓含了深意。她好似能看透别人的心思，能够将人一眼看穿，如果她做了盟主，应该没人敢跟她玩什么心眼。而我北宫众人，都会对她信服，包括我自己在内。”

“只要她坐上了盟主之位，以她嬴氏嫡系的身份，绝不会做出对皇族有害之事。现在的麻烦，以我对她的认识，她不一定会去当盟主。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在乎的人不多，可能除了我夫君嬴政之外，任何人都能成为她算计的棋子。”

嬴政苦笑地摇了摇头，低头喝酒不语。想让嬴艾去当盟主，那比登天还难，人家连宫里的事情都不愿意插手，哪肯当江湖人的头领。幸亏晨曦不知道她是绯月的认的妹妹，如果知道的话，估计提都不会提。

负刍疑问道：“秦国有位这样的公主，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她在皇族很有身份吗？”

晨曦叹道：“何止有身份，她在皇族的地位，超过了许多人。随便举几个例子，她能让华阳夫人低头，亲自跪在颐陵殿门口谢罪；她能劝服韩国供奉归秦、韩王出门投降；她甚至能影响到魏王室的许多人，邯郸之战，逼得魏王不敢背后偷袭。这样的人，在皇族的影响力太大，如果她当了盟主，皇族也不敢吭声，就算有些许不满，也不敢说出来。”

“因为她是秦武后的孙女，秦武后你们都听过吧，本身就是魏国公主出身，现在的魏王能坐上君王的位置，都是秦武后支持的。所以嬴艾这个人，我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现在她是秦宫实际指挥者。”

“现在我也想明白了，秦国的牧场之乱，烽火连城的把戏，估计也是嬴艾一手搞出来的。她以一件小事，就将列国供奉们逼了出来，还间接打压了我北宫，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我宁愿与其交好，方能保证家里人的安全。”

“我主选嬴艾。”

周围阵阵私语声，都对晨曦的这个决定，难以苟同，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主要是大家对嬴艾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而了解的人，都不愿意多说，比如身边的嬴政和钟离。钟离更是在心里偷乐，如果晨曦知道嬴艾与绯月的关系，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反正那个盟主之位，嬴艾是肯定不会做的。

没有其他，钟离就是有这种直觉。特别是在颐陵殿看见的那块圣碑，有圣碑的势力，都与绯月有一定的关系。再加上阳滋身上的剑谷信物，用脚趾头想想，那些都是绯月给的。人家有那样的关系，岂会再反过来跟绯月做对，想都不应该想。

可晨曦并不知道，她也不入宫，哪里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你不入宫，宫外的人也不可能对你多说，免得招惹嬴艾的不快。在这一点上，晨曦又算错了嬴艾的身份，她不仅仅只是秦武后的后人、不仅仅是颐陵殿的指挥人，绝对还有其他更大的身份。

反正钟离想清楚了，宁愿得罪晨曦，也不能得罪嬴艾。听过晨曦的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多，越觉得嬴艾的手段高明。到现在为止，钟离都不清楚嬴艾到底会不会武，如果说她会武的话，可没人见过她出手，如果说她不会武，那她凭什么领导颐陵殿的那些高手？

颐陵殿出来的人，各个实力高强，就连安茹、丁香这样的巅峰极品强者，也只是宫女的身份，甚至在颐陵殿里都不起眼。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嬴艾的恐惧、以及敬畏，她们宁愿接受嬴政平白无故的责骂，也不敢让嬴艾惩罚。当年以安受到那么多年的虐待，都不敢有怀恨之心，这种御下的手段，钟离想学都学不会。

负刍苦思许久，都不记得有嬴艾这个人，只能问嬴政道：“秦王，这位嬴艾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至少告诉我们一些。”

嬴政摇头叹道：“我家小艾不屑当这个盟主，至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连我这个做哥哥的猜不透。晨曦啊，刚刚小茹传音给我，今日的论剑大会，小艾估计会来。她本不该来，可她却告诉我，说你掌控不了大会的局势，到时候会出现几位北宫对付不了的角色。”

“至于来些什么强者，小艾也没有说，说她能搞定，不让我插手。与此同时，北宫还藏有一物，是属于某位强者的东西。如果不将那件东西交出来，今天会死很多人，到底是何物，小艾并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提前转告这句话，让你自己去猜猜。”

晨曦面露疑色，喃喃问道：“这些年来，我都避免家人外出，还有何物藏在北宫？既然称之为宝物，应该是世间唯一的吧。”

嬴政点头答道：“差不多吧，具体是何物，我也不知道。真麻烦，都在打哑谜，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们笨点，女人太强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听到此话，负刍、燕丹等人都发出会心的苦笑。宫里的众太后、北宫的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君权天下的时代，一个女人变得这么强势，让男人很难堪，多多少少会打击男人的自尊心。

想要打压吧，那些都是自己的亲人，只能将大棒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拿盟主人选来说，个个都是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是男人呢？可换个角度想想，换成男人，那么皇族又不放心，起码女人不会跟他们争君权。

人啊，还真是奇怪的动物，只能在内心自嘲几句，还真不好表达出来。也就嬴政说出来，发发牢骚，排解几人心底的不愤罢了。

晨曦也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想让她对男人低头，那她就不叫晨曦了。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议，依然没有商量出具体的人选，关键的是大家不清楚嬴艾的态度。

最后，晨曦一句话总结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看吧。如果实在没有人选，那我只能去当那个盟主，免得出现大家都不熟悉人，诸位意下如何？”

负刍等人齐声道：“只能如此。”

商议完毕，晨曦带着众北宫人离开。

为了嬴政、负刍等人的安全，都让他们留在晨韵殿，在三楼观看今日的大会。

看着晨韵殿的大门关闭，钟离心里的疑惑更深，低声与安茹说些话，让她传消息给即将到来的嬴艾。有些事情，人力有时穷，她需要通过嬴艾去推测。

远在颐陵殿的嬴艾，也第一时间接到浅浅的传音，露出会心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