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氏牧场,嬴政一改烦闷的心情,在大帐中装作气怒的样子,在那里沉默不语。
钟离也是一言不发,而丁香和安茹更是安静地站在嬴政的身后。
也没人询问嬴政身后多跟了两个侍女,至于这两位,林叶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胡姬等人却是不认识她们。
华阳夫人问道:“政儿,我们无法去颐陵殿,你去了那里,可问出了什么?”
嬴政言道:“一切都明白了,各位使节,请立刻传消息回去,劝告各位供奉,无论发生了何事,都不要轻易出手。谁要是插手,估计下场跟燕国供奉一样,本王只能说这些,你们只要将此话传回去,他们会懂的。”
赵国使节皱眉道:“秦王的意思,那个人还会继续杀下去?”
嬴政点头道:“没错,他在秦国制造的杀戮,只是开始。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杀戮会一直继续下去。具本王所知,他曾经找三晋秘密借兵,助他成事,三晋答应了,却又违背了承诺,派出以敏代为首的几位公主,来与本王结为秦晋之好。”
“他敢擒走本王的女儿,就敢再去三晋,去报复当年与他有过密谋的那些人。至于有哪些人,只有列国自己清楚。到时候,请将参与的那些人,全部送去皇宫躲避,我想他还不敢在宫里展开杀戮。”
列国使节头大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要从何说起?天水淡淡地问道:“秦王,他到底是谁?”
天水现在不参与任何江湖纷争,只在江湖各处游走,到了秦国以后,就在咸阳学宫与邹衍等人畅谈。对他来说,能够替他复仇的,唯有嬴政。对燕王室的仇恨,始终是他心里的恨。
这次来到牧场,也是好奇那人的武功,居然有引起这么大的影响力,不亲自来看看,生活难免无趣。至于那人制造出来的纷争,他就当个乐子在看。
嬴政淡淡地言道:“那个人的名字,许多人都听过,他就是墨武安。”
听到这个名字,夏姬、晨曦、胡姬等人心神紧了紧,居然是墨武安。按照墨舞安的性格,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报复的。当年与他有关系的人太多,他也曾在列国之间行走,天知道有多少人与他有仇。
魔算却疑惑道:“这说不通,墨舞安根本不会血魔功法,从这些尸体上看来,凶手施展的就是那种邪恶功法。”
赵姬纳闷道:“政儿,你弟弟血染,曾经是唯一会此功法之人。血染死后,此功法遗留在甘泉宫,本宫曾秘密派出几位死士,尝试改良此功法。但每个修炼的人,不出半年就死了。从那以后,我就焚烧了那个功法,还将血染的闭关之地毁去。按理说,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人会血魔功法才对。”
“墨舞安也在雍城生活过,我对他也不错,他根本就不会血魔功法。就算他私下偷得功法秘籍,短短几年时间,也不可能将血魔功法练到快要大成。我清楚地记得血染当年跟我说过,血魔功法极端邪恶,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疼痛,想要练到大成,没有十年时间根本办不到。”
嬴政敲着桌面,缓缓地言道:“我们本该知道的,只是忽略了细节。当年血染弟弟来咸阳杀他,打出了致命一指,让他沾染了血魔气,导致了墨舞安疯癫。”
“他总说我运气好,但我觉得他的运气更好。那么多次打斗,打的他一败再败,一逃再逃。就是杀不死。每到关键时刻,总能逢凶化吉,天知道他去逃去长城之外,又获得了什么机遇。”
“以他现在的情况看来,血魔功法不但没要了他的命,还壮大了他的实力。现在他是巅峰极品强者,估计将功法练到大成,他也不会疯癫。也幸亏他没有大成,不然世上能杀他的人就很少了。”
没有人练过血魔功法,但也见过当年的血染出手,同等境界的高手,根本就挡不住现在的墨舞安。洛阳劫难就在眼前,汇聚了那么多同行围攻,都没有杀死他,还让燕国供奉死去。
列国供奉,最低的也有巅峰高品实力,绝大部分都是极品强者。供奉们遵循自己的准则,不会参与中原纷争,他们的使命,主要是为了对付外族。与此同时,每百年还要经受绯月的考验,才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一次却不同了,燕国供奉死了,死在了洛阳,平衡被打破。本该死在与外族的争斗、或是绯月的手上,兔死狐悲,天知道墨舞安下一个目标会杀向哪里。
正如嬴政所言,供奉们不能轻易出手,必须守住列国皇宫。本国供奉都要在一起,才能抵挡住墨舞安,守住皇宫,皇族才不会多死人。至于江湖上的势力,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再有损失。
列国使节都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们都懂。死道友,莫死贫道,嬴政是秦王,本身就能代表皇族,在这个时候,考虑的也是皇族的安危。江湖事,自然要让江湖人自己去解决,如果怕死的话,就找那些大势力寻求庇护。
没人知道墨舞安下一步会去哪,这也是能想到的最好决策。
天水问道:“秦王的意思,就是不管江湖人的生死了?”
嬴政苦笑道:“不是不管,而是现今真的没法管。谁能告诉本王,墨舞安会去哪里吗?要杀死墨舞安,只能采取围杀,单个强者根本就杀不死,说不定会被他反杀。”
“本王比谁都要急,他擒走了我的女儿,小女才两岁,年幼无知,又从来没有出过家门。我很担心,阳滋与墨舞安在一起久了,难免会被他教坏。宫里给出的意见,就是设下陷阱,让墨舞安无法逃离,才能派出众多高手展开围杀。”
“大家想想,一个巅峰极品强者全心逃命,谁又能杀的了他。从种种迹象表明,墨舞安的身法很快,比燕国供奉速度更快,洛阳那么多高手,没有一人的速度能超过他。以哑厨的追踪之术,都没有追上,派去再多的强者过去,也只能跟在他后面收敛尸体。”
齐国使节也苦笑道:“秦王不必担忧,阳滋公主说过什么话,都是被那个魔头教唆的。或许江湖人不懂,我们还是懂的,列国皇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们,从小就是那种性格,还请大家包涵下。”
阐莫好奇道:“大家都是从娘胎出来的,难道宫里的小孩子,与我们江湖人的孩子不同吗?”
楚国使节言道:“自然不同,而且区别很大。就拿楚宫里的孩子,从小看惯了长辈处罚下人,特别是那些皇子公主们,见血是他们的必修课。阳滋公主更是秦王的女儿,母亲权势也大,师尊也是极品强者,每天看见杖毙不听话的下人,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养尊处优,习惯了高高在上,哪里见过江湖草莽说话的语气。或许地下的这些尸体,死状极惨,我们看了会有点惧怕。可对一个宫里的孩子来说,还真的没什么,因为他们从小就看惯了。对于这些,江湖人家的孩子,自然会很怕。”
这么一解释,许多人都懂了。难怪洛阳那边传来消息,那个魔头背着阳滋公主,小公主还能嬉笑说话,说的比魔头还要多。
赵姬言道:“无论如何,墨舞安敢擒走我家阳滋,就必须想办法杀死他。”
华阳夫人皱眉道:“他现在东逃西窜,谁知道他会去哪里,又离开了秦境,空有计策也没办法施行。”
所有人愁眉无奈,还真是这个道理。与墨舞安有仇怨的人太多了,只能等到他再次出手,附近的城池点燃烽火传讯,派出大量轻功好的,一路尾随,才能设计陷阱,对其展开围杀。
那么问题来了,刺客联盟被覆灭,各家势力互不统属,谁听谁的?没有统一的指挥,根本设计不出这样的陷阱。还是嬴政看的明白,列国皇族只能各管各的,那些江湖上的势力,根本不会听皇族指挥,只能让江湖人自己去想办法。
天水想了想,苦叹道:“秦王说的没错,路途遥远,如果不能困住墨舞安,围攻之势就无法展开。我们回去吧,学宫只能密切关注,他都不在秦境了,我们有力也无处使。”
荀子、魔算、邹衍等学宫众人,都无奈地走出大帐。牧场之乱既然查清,再留在这里也没用,只要墨舞安不在秦国,他们根本管不到,就算想管,列国和江湖势力会听吗?
不但是他们,列国使节也明白这个道理,对嬴政行了一礼,返回咸阳驿馆,将此处发生的事情即刻传讯回国,嘱咐本国皇族,不要让供奉们轻易出手。
江湖人死的再多,与他们何干?那些江湖人,不遵王法,不懂礼仪,就让那个魔头多去杀杀,最好杀的越多越好。
有供奉死亡,那么秦国制造出的烽火连城,就说的过去了,还真怪不了别人。当魔头来时,为了吓走他,各国烽火还是要点起,逃命本领强的才能出手,实力弱的还是尽量避开。
他们得到了一个共识,血魔功法,万万贴身肉搏,万一沾染上血魔气,那可就只能等死了。
嬴政和各国皇族的意思,听在大帐中的江湖人耳里,那是相当的刺耳。可人家说的没错,不是嬴政等人不帮忙,而是真的帮不了。对一个人进行围杀,就要制定出相应的计划,没有一个统一指挥,岂能办到?
江湖人能听皇族命令的行事吗?根本不可能。对于此点,阐莫等江湖人也很无奈。现在大家做的都是各顾各家,回去以后,也要让家里人闭门不出,墨舞安总不能杀到势力总部吧。
他能攻破云雾仙境,那是人家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现在大家都有准备了,提前将各处机关和陷阱布置好。就算你实力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只要困住一段时间,各处高手都会闻风到来,对其展开围杀。
一时间,牧场大帐的人走了,只剩下秦国本势力人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