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糊涂人并不一定会办糊涂事。际遇的巧合,往往造成许多偶然。
刚刚从北宫出来的苏兮,本来想去寻找自己的情哥哥星凌,听说大师兄会去参加洛阳大会,星凌肯定跟随,所以独自跑了出来。
谁知道跑错了地方,因为苏兮经常犯迷糊,一条路不走上三遍,绝对会迷路。说白了,她就是个路痴。按照原来的路径,直接从秦国出函谷关,到达洛阳。
而苏兮却跑去了关中,进入楚境,又跑到了齐国,这才打听出来,自己离洛阳越来越遥远,差点没被自己气哭。
又听说血凡楼会去洛阳,也不问船主人同不同意,直接跃上船头。
这就引出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钓须客、宫正、白拧九三人以为她是船上的人,而长桑和侍女们也以为她是三人一伙的。
大家都跟着犯迷糊本没有错,错就错在,苏兮竟然穿着鞋子,就登上了三层楼面的小广场,看的几人翻了翻白眼。
长桑立刻埋怨道:“须大哥,她不知道规矩,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穿着鞋子去三层大厅,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从此禁足,成为血凡楼一员,第二个就是死。”
“此规矩传承了几百年,就算是公子也不会违背,而她是你们带来的人,肯定会牵连到你们身上。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主人只听公子的,而规矩也是公子制定的,等你回去以后,少不了主人的一顿责罚。”
钓须客纳闷道:“那位姑娘,何时变成我带来的人?我带来的只有宫正和小九,根本不认为那位,难道她不是血凡楼的人?”
长桑翻了翻白眼,众侍女面面相觑,其中一女以内力喊道:“有人私闯楼船,阻止她进入大厅。”
喊完以后,低声埋怨长桑,道:“我们麻烦大了,这三人是你接引上船的,那位姑娘也是跟随三人上船的,私放不干净的人登船,大家都要受责罚。哎,我们被你这个扶桑人害苦了。”
长桑真想抽出长刀,将钓须客砍死的心都有了。穿鞋上船,就属于不干净的人,无论谁来这里,都必须脱去鞋子,以显示清白。就连公子和主人,都会脱去鞋子,其他人岂能例外?
而且此例也开不得,这可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传统,哪怕那个人再有权势,也不能坏了‘绯月血凡’的招牌。
不进入中原不知道,进入以后,这些中原人也太不讲究了,连往日的好友都会坑自己,长桑真的很苦恼。
钓须客捂着头不敢看人了,他真的好冤枉,那人真不是他带来的。而船上的这些人,一致认定是他带来的。他也知道,与绯月的关系,人家血凡楼的人比他更熟,绯月不会相信他是冤枉的。
想要找绯月辩解,钓须客也不敢,绯月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就算是错的,先教训你一顿,或是做几年的苦力,然后再放你走。惹她不快的,直接杀了,回归自然,一了白了。
白拧九在天刀门两年多,也懂了许多常识,钓须客肯定是犯了什么忌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所以闭口不言。
而宫正听的很仔细,这位船上的公子又是何人?只是侍女没有细说,他也不敢多问。一切与绯月有关系的人和事,宫正都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
所以站在一旁闷声不响,看着钓须客、长桑,以及众侍女在那里愁眉苦脸。
听到这声呼喊,三层围拢来许多侍女,拦住苏兮,几十人将她团团围住,等候千姿前来惩罚。
血凡楼做事,都有相应的规矩,千寻管外事,千姿管内事。
现在有个不干净的少女出现,必定受到千姿的惩罚。血凡楼存在几百年,就算来了巅峰极品高手,也不敢穿着鞋子登船,今天就遇到这么一位不怕死的,都看的啧啧称奇,仿佛看到一个死人,就看她怎么个死法。
被这么多人围住,苏兮也吓了一大跳,但是小迷糊就是小迷糊,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分辨出事态的严重性,还轻声笑语道:“诸位姐姐拦住我做什么?我来拜访楼船的主人,借他的船载着我一起去洛阳。”
众侍女不语,不一会儿,千姿款款地走来,弹指一出,一颗小珠子点中苏兮的穴道,言道:“脱去鞋子,将她吊起来,一个时辰以后,再听公子吩咐。”
“让长桑和负责接待的人都来大厅,顺便也让钓须客等人上来,必须要惩罚一下,居然让不干净的人冲上三层,什么关系都没用。”
千姿气愤地回头,向大厅走去,其余的人直接将苏兮吊在甲板上,脱去她的鞋子,丢进河中。
船已经开始行驶,嬴政已经说了,必须在一个月内赶到洛阳,所以加大了划船的速度,三班人轮流地交替划船,日夜不停地划桨。
这可就苦了苏兮,莫名其妙地被人吊起来,还丢了自己心爱的绣花鞋,楼船行驶的很快,在半空中被荡来荡去,一时间被荡的头昏脑胀,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远处的岸边,许多人都看到这一幕,冲着楼船指指点点。那么一位娇俏的小姑娘,居然被吊在三层甲板上。这么大的楼船全速行驶起来,小人儿直接在半空中飘着,比什么酷刑都要难受。
长桑、钓须客等众人进入大厅,嬴政正坐在主位上生气,多年的规矩,竟然有人敢破坏。上代血凡公子制定这个规矩,自己也觉得很好,船上的人都习惯了,就算是你钓须客带来的人,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所以他没有开口,千姿首先言道:“无论是谁带人的,今天必须要进行惩罚,百多年的规矩不能坏,请公子定夺。”
嬴政愠怒道:“好你个钓须客,你带宫正和小九来也就罢了,还带着个陌生人上船,就算你是妹妹的人,血凡楼几百年的规矩,也不能坏在你一个人的手上。”
钓须客吓得直接跪下,苦恼道:“还请公子恕罪,那位姑娘真不是我带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天知道她从哪里蹦出来的,我冤枉啊。”
长桑也很恼怒,带着身边的众侍女一起跪下,言道:“我们看的很仔细,那位姑娘跟他们三人走在一起,须大哥先上船,她就跟随上船,不是他带来的,岂敢随便上我们的船?”
“就因为这个原因,等她上了船以后,我们想拦都没拦住。无论别人怎么想的,那人也是从我们手上溜过去的,所以我们这些人都有罪过,请公子责罚。”
众侍女也齐声道:“请公子责罚。”
嬴政点了点桌面,言道:“小姿,按照家规办事,此规矩不能坏,不然婆婆会生气,妹妹也会不开心。”
此规矩确实不能坏,既然规矩订立了这么久,自己也是血凡楼的主人,人无信则不立,不然以后还有谁会听自己的。就算宫正、白拧九也不行,甚至以后遇到那些江湖上的老前辈,也必须要将这个规矩执行下去。
谁敢破坏,就是逼着绯月发飙,其他事情绯月或许不会插手,也没有兴趣理会。但是血凡楼的规矩被人破坏,打的是‘绯月血凡’的脸,如果一点惩罚都没有,绯月绝对会插手。
自己惩罚一下也就够了,如果交到鸠鹤婆婆和绯月手上,他们这些人只有一个‘死’字,任你来的是谁都不行。
所以长桑等人急切地想要快点受罚,免得以后被那位严厉的婆婆知道,下场绝对比在嬴政手上还要凄惨。
带着钓须客、长桑这些人,出了大厅。在三层广场上,全部跪下,露出洁白的后背。钓须客也有样学样,主动露出后背。
千姿从身边一女手上,拿过长鞭,逐个地鞭打。鞭子打下去,没有出现伤痕,但是那种以内力打的劲道,每个人都口中吐出鲜血,完全是不损肌肤,只伤內腹的伤势。
千姿边打边怒道:“都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除了公子,所有登船之人,必须先脱去鞋子再上船。谁敢私闯,直接格杀勿论。”
“鞭打你们,就是要给你们长个记性,公子心软,只给每人三鞭子。如果让婆婆去处罚,你们至少要死去一半人,都给我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
三轮鞭子过后,所有人都被打的趴在地上,被其他侍女带下去疗伤。唯独留下长桑和钓须客,喂服下几颗疗伤丸,带回大厅。
宫正和白拧九看的心情极度紧张,这里的规矩也太严了,还好他们不知道规矩,也不是剑谷中人,所以才没有被惩罚。
他们看的很清楚,鞭鞭都打在人体内部,被鞭打之人,几天都无法下的了床榻。
钟离冷声道:“血凡楼的规矩不容破坏,从现在开始,宫正和白拧九学习船上的规矩。公子没死的消息,还不能传递出去,免得让咸阳那边出现什么乱子。”
“以后你们哪里也不能去,如果谁问你们血凡楼的主人是谁?都不能说。洛阳大会,我会带你们前去,走个过场就回来。”
千姿言道:“第一个规矩,凡是巅峰以下者,除了公子,任何人来了,都只能站着,没有资格入座,其他规矩我会一一教你们。惩罚已完,请公子问话吧。”
长桑和钓须客,虽然服过丹药,但是内伤在身,都忍住疼痛,站在那里低头听着。
嬴政问道:“先告诉我,那位姑娘是谁带来的?”
长桑道:“是须大哥带来的。”
钓须客苦恼道:“真不是我带来的,我根本不认识她。”
从小到大,钓须客都没有这么冤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