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再次沉寂下来,夏姬与嬴政相认,让嬴政底气也足了些。
协商好以后,有悲逆将那些从宫外带进来的人,让林叶和毛毛一起,送出了皇宫,派去了冷月府安置。
至于原本宫内之人,全部带去北宫的茅草屋,夏姬还有许多话去说,让他们放下与孟姜的情谊,不要逼的株连家族。
自从夏姬到来,那些人也懂这个意思,这位老主子是来救自己的。秦王嬴政提前到来,没有惩治他们,主子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果还不听劝,就不仅仅死这些人了。
毛毛当着他们的面言道:“钟殿一役,对孟姜的情谊也算还了,如果那些兄弟还放不下,惹得主子蒙羞,我等必然无法存活于世上。”
“主子说的很对,主子只有一人,孟姜也只有一人,以后对谁效忠,全看现在的表现。大家也请想一想,主子已经拖下脸来,去求大王饶恕,我们难道还要让宫外的家族一起跟着受到牵连吗?”
所有人都抱拳,对着鼓楼三层的孟姜一礼,这一礼,代表大家的情谊就此中断,从此分道扬镳,各为其主。
如果在孟姜和夏姬之间选择,他们只会选择夏姬。孟姜只是伙伴之情,他们已经付出了应该有的代价,而夏姬,却是生他们养他们之人。情谊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孝’字。
他们都明白,在夏姬的眼中,他们都是孩子。使用攻城车撞击殿门,已经属于谋反的大罪,属于嗜主之行为。但是夏姬依然原谅了他们,依然拖着苍老的身躯,从北宫走了一个时辰来到钟殿,前来搭救。
如果没有孺子之情,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些下人的死活,在大王面前屈尊呢?这一救命恩情,以及养育之恩,大过世上的任何事。
孟姜也知道,夏奶奶来了,至始至终,她老人家都没有看自己一眼。以她老人家的睿智,可能已经看清自己的目的。自己杀了先王嬴子楚,杀子之仇,怎么可能还会多瞧你一眼?
甚至夏姬走了以后,也没有对她说任何言语,那意思孟姜也懂得,那是对她没有任何话说了。
当年被送出宫,夏姬已经说的很清楚,不希望看见她再回来。回来的目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她的儿子、孙子。
因为青冥、玄冥做的任务,其他人不知,夏姬肯定知道。而孟姜自己,也不敢与夏姬相见,这个秦宫,夏姬是她唯一不愿意面见之人。
嬴政带着钟离、毛毛等人返回赵姬的寝殿,钟殿这里依然有零羽、七剑女镇守。
见过赵姬以后,嬴政只说了事情已经解决,各宫妃子都可以回去了。至于钟殿发生的事情,嬴政并没有说,赵姬也没有问。
在赵姬的心里,儿子要做什么事情,都有他的理由。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华阳宫,必须要跨过那道槛,才能在这个秦宫得到尊敬。
毛毛也没有多说,连夜与老香返回了华阳宫,顺利地将宫牌放回原处。至于那些宫外之人,有林叶带着嬴政的手谕,亲自护送出去。
林叶是宫里的小魔王,还有大王的手谕,更与宫卫们熟悉,自然不敢多问什么。林叶嘱咐道:“此事不得让华阳宫知道,如果消息走漏,大王免不了被太后一顿责骂,但是诸位哥哥的性命可能就到头了。”
其中一个宫卫言道:“叶子请放心,今夜无人进出宫闱。”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上层之间的争斗,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宫里传出攻城车的声音,打死他们都不敢对外说出一个字。
从赵姬那里返回寝宫,今夜是田灵侍寝,所以嬴政搂着田灵刚睡下,天还没亮,就被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惊醒。
田灵也很无奈,今夜的事情真多,第一次侍寝,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刚要起身,嬴政拉着她,苦笑道:“灵儿,今夜可苦了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你而去。”
“每个女人的初夜都很宝贵,折腾了这么久还不消停,都是为夫之过。”
田灵听的心中甜蜜,但也言道:“有灵儿侍候夫君穿衣,夫君还是起来吧。天也快亮了,为君者不能耽搁正事,来日方长,以后多让我来侍寝,灵儿也心满意足了。我可不想背上了那个红颜祸水的罪名,那样其他姐妹会怎么看我?”
嬴政笑道:“应该是早朝之事,不急不急,就让他们等等,误不了时辰。”
钟离走进寝宫,面色严肃地言道:“公子速速起床,此事比钟殿重要,五国即将展开攻击,大战将起。”
嬴政猛地坐起,言道:“为什么这么快?探子不是说五国正在集结兵力,难道在没有准备的时候,提前发动了攻击?”
钟离道:“就是这样,姬杰居然主动支付了大量钱粮,三晋会提前攻击上党郡,就看蒙骜将军能不能抵挡住。”
嬴政咬牙道:“必须要抵挡住,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如果蒙骜败了,只能退回函谷关坚守。被动挨打,总有失陷的一天,这不是我的性格。”
眼珠子一转,搂着田灵道:“灵儿,此次为夫就要靠你了,你马上写一封书信去齐国,请求齐国派兵支援。就算齐国不出兵,也要让他们不要加入联军当中。此战为夫不能败,万一失败……”
田灵一手堵住嬴政的嘴,言道:“夫君不要说,我们不会败的,灵儿马上书信回家。”
田灵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嬴政的女人,如果战争失败,这个立足未稳的秦王,地位肯定会动摇。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女人也会跟着遭殃。
什么国与国的攻伐,田灵并不太懂,只知道为嬴政考虑,也是为自己考虑。如果办好了这件事,必定能得到嬴政的宠幸,正应了前面说的话,来日方长。
章台宫,秦国军政大臣俱在。
嬴政问道:“列国亡我大秦之心不灭,姬杰该杀,总是掐准了我们准备不足的时机,现在形势如何?”
麃公言道:“启禀我王,五国联军并没有合拢,按照以往合纵规律,联军应该合兵一处,集中优势兵力与我大秦相抗。”
“也不知姬杰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联军还没有集中在一起,三晋军队就已经集合在一处,准备对上党郡、榆次等地发动攻势。如果蒙骜将军坚守不住,那就只能退回函谷关,免得被人切断后路。”
嬴政又问:“相父可有什么谋划?”
吕不韦言道:“蒙将军必须坚守住,不然困住函谷关,就等着五国联军来攻伐,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以上。联军统领之人,乃是赵国名将庞煖,其兵法韬略,不下于当年的廉颇,仅次于李牧。”
嬴政叹道:“可是上党郡并不在我手,蒙将军只能收缩兵力,在长平堵住三晋的兵马,形势实在危极。”
吕不韦愣道:“上党郡我们不要了?只要再围困个几年,此地必入我大秦版图。”
麃公叹道:“吕相,我们想要也要不了,战线延伸的太长了。而我军准备不足,蒙骜能坚守住长平就不错了。此次联军比以往合纵来的都凶猛,更有周朝提供钱粮,此战必须要速战速决,我大秦拖不起。”
嬴政站起,大声言道:“此战乃是本王登基以来的第一战,以免诸多准备事宜懈怠,从此时起,本王亲赴平阳,督战各军,给我大秦将士勇气。”
众人正要说话,嬴政挥了挥手,言道:“诸位不必劝说,天子当守国门,没有哪代君王跟躲在后方不动的道理。我意以决,当战事危机之时,必当御驾亲征,方显我秦人本色。”
从座位上走到殿前,对着吕不韦一礼,言道:“请相父大人坐镇蕞,大秦的所有后勤军资都在此处,如果没有您的统一调度,其他人根本办不来。特别是从巴蜀运来的钱粮,只有您熟悉。”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如果这个做不好,前方将士又如何拼命?一切拜托了,这个重任只有您能办到。”
吕不韦急忙回礼,言道:“谨遵大王之令。”
这个时候,众人不会与嬴政唱反调,吕不韦也知道,这个位置还非他去不可。嬴政已经在拼了,大家都在拼。
吕不韦乃是商家之人,巴蜀来了什么人,他都认识。如果换了其他人调度,一旦延误了粮草运输,直接会导致战事的溃败。吕不韦也想统兵打仗,只要在战场上与秦国各位将领建立友情,别人才会听他的。
但是蕞之城,换了其他人,还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所谓兵贵神速,嬴政只回宫与华阳夫人商议了下出征事宜,又嘱咐了敏代几句,就匆忙地带着钟离去了平阳,其他人一个也没有带。
军中无儿戏,带的女眷多了,难免在军中影响不好。
华阳宫,敏代、赵姬等人都来了,华阳夫人言道:“政儿已经去了平阳,哀家只说一句,从此刻起,宫中用度减去七层。只要是能吃的多余食物,都送去蕞,此事老香、林叶督办,谁敢隐瞒私藏钱物,严惩不贷。此战,政儿不能败,我大秦不能败。”
众人齐呼:“遵太后懿旨。”
匆匆赶到平阳行宫,嬴政就打开地图,看的内心焦躁不安,又不敢表现出来。
其中内史腾言道:“根据前方探马来报,三晋兵力集中在屯留、榆次一带,兵马与我大秦军力相当。唯一困惑的是,燕楚两国军队正在调动中,具体调往哪里,令人捉摸不透。”
嬴政道:“函谷关的情况如何?”
内史腾答道:“情况尚好,只有五溪有少量的敌军斥候。”
嬴政道:“务必保持这条路畅通,更要加大斥候的巡查范围,务必找出燕、楚两军的动向。我总感觉,其中有什么阴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