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输，也不能输。”

“不用天子剑，真的有可能输。”

“给我点信心吧！”

“好，如果你输了，成蟜必死！”

……

一点道理都不跟你讲，嬴政也被噎的说不下去。

胜了，自然皆大欢喜；万一输了，钟离会直接杀死成蟜。敢当着华阳夫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她就能做的出来。所有人都被钟离的冷漠吓住了，这哪里是侄女，简直就是秦国一把锋利无情的剑。

我要杀人，没有人敢阻止，我要让你赢，你就不能输。

华阳夫人叹了口气，言道：“成蟜，此战你必须输，我大秦需要你输。”

好嘛，所有人都心里发寒，那位侍女到底是什么人？连华阳夫人都得听她的话。

这里是天坛，钟离既然指着先王的牌位说话，华阳夫人就必须支持。那里面有个牌位，就是自己丈夫嬴柱的，什么事情她都可以插手，唯独不会违背先夫当初的话。

为了丈夫，她敢献上楚国地图；为了丈夫，杀一个秦国公子，实在太小儿科了。钟离是嬴稷、嬴柱等人钦点的侍剑女，手持天子剑，保的是大秦江山社稷，华阳夫人就必须给予支持。

远处的宫鸣和悲逆，都在沉思一件事，就是如何与那位侍女交手。想了片刻，同时摇了摇头，对方没有一点破绽显露出来。

从嬴政离开冷月府开始，大成实力以下的攻击，都被另一位持灯侍女解决。遇到大成实力者，直接以强绝的实力辗压，在白色天幕下，笼罩了太多的未知，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时候的刺杀，几人合击下，实力绝对达到大成境界。可就是那样，也在短暂的时间里死去。聂家家主混在护卫中偷袭，对方好似知道零羽似的，初交手就被压制。

一直压制，压制到死，完全不给人一点机会。

本来这样也能接受，可人家还嫌不够，直接叙述了决斗结果。连华阳夫人这位大秦最具威严的太后，都不得不低头。侍女的身上，有太多的谜，更有诸多看不清的暗势力隐藏。

与这样的人交手，宫鸣和悲逆没有一点信心。聂家家主与她交手，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有亮出主兵器，只以脚底的鞋剑，杀的人毫无还手之力，真的太恐怖了。

这一战，注定要失败，秦国从上到下，都要成蟜输。

成蟜凝视嬴政，道：“大家都想我输，我不知道什么是侍剑女，但想让我认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嬴政正视着成蟜，道：“弟弟，拿出你全部的实力，就算你胜了我，我也会让小钟不杀你。”

两人凝视片刻，成蟜露出狰狞的目光，巨剑直向嬴政横扫而去。

剑是用来刺的，很少有人用来劈。成蟜使用的是巨剑，从小力大无穷，刺对他来说，体现不了武风的刚猛。

木剑与巨剑一击，嬴政就被震的手软发麻。木剑快速地走宽大的剑面敲击几次，直接后退站定。成蟜立即跟上，凶猛的怒劈而下，嬴政脚踩七星步，纵云梯轻功施展开来。

不能硬拼，采取游斗的方式对敌。各种眼花缭乱的剑招使出，成蟜睫毛微咪，面前出现了嬴政几个虚影。但两人还没有步入大成境界，嬴政也无法将虚影变成分身。

如丽姬那样的实体分影，嬴政还不能做到，只能让成蟜无法快速地出剑。力道比拼不过，如果连速度再慢下来，必输无疑。

成蟜怒吼一声：“杀！”

巨剑如奔腾的江海，扫向每个虚影。你速度比我快，但是再快，也没有人出剑的速度快。也不需要仔细辨认嬴政的方位，所有的人影都打中，你将避无可避。

成蟜长年在军中训练，使用的都是战场上的杀伐剑招。战场杀敌，重在快、猛，以刚猛的出招，一击杀敌。

巨剑划出的轨迹，逐渐缩小嬴政的活动范围，众人只看见天坛上的两个人，你来我往之后，嬴政被慢慢地压制。长此以往，嬴政是要输的。

林叶看的手心出汗，许多人都为嬴政提心吊胆，那样威猛的剑招，大开大阖下，只要被击中一剑，嬴政不死也会变成废人。

钟离冷冷地看着，双眼犹如射出的厉剑，只想把成蟜杀死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她明白，既然嬴政选择这条路，就必须独立面对。同时在心里喊着，你快突破吧，只要突破到大成境界，成蟜必输。

三个月是地狱训练不是浪费的，钟离一直在压榨嬴政每一分的潜力，所有艰难的练习，就为了晋升大成实力做准备。

但是大成实力哪里那么容易达成，没有几个人能像丽姬那样突破。毕竟人家是未来的牧羊女，每代牧羊女的突破，好似都挺轻松。钟离知道，如果没有受过牧羊女的指导，她也很难突破到大成境界。

境界的提升，不是体力有多强就能达到的，必须对武学真正的体会，感悟出属于自己的境界，方能达到。

一块石头丢在水中，会形成涟漪。水圈扩大到最大化时，也就有了突破的契机。在什么时候突破，世上许多人都把握不准，这就需要名师的指点。比如牧羊女告诉钟离，在水圈大到某一程度时，立刻突破，其他的不要多想。

不是水圈扩大到极限再去突破，那会显得后力不稳，容易造成缺陷和弱点。大成境界，对发力和内力的运用，是最重要的。

成蟜和嬴政都做不到那一步，成蟜主攻，嬴政主守，嬴政受到的压力最大。这个时候，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时机。

嬴政多少次想施展春秋五典，可春秋筋脉一出，内力勉强提起来一点，就被成嬌刚猛的力道打断。所有的节奏，都不在点上，招式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但嬴政的轻功比成蟜好太多，成蟜就这么一路的攻下去，时间稍久，也感到些许疲累。这位亲大哥就像水里鱼一样，太滑溜了，每次跟进打去，都被他用木剑架偏。

游走在外的嬴政更是满头大汗，长时间的游走，消耗的体力不比成蟜少。

两人都在拼，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持久力，拼的就是毅力。

谁能够坚持下去，谁就能获胜。

成蟜对自己很有信心，本来力气就比嬴政大，这么相持下去，不可能输。但消耗的体力也大感吃不消息，调整好姿势，以更稳健的出招，不断地挤压嬴政的生存空间。

在与成嬌的交手中，嬴政想起了在紫竹林训练的日子，想起了钟离每天让他狂吃打来的山珍野味。嬴政知道，钟离与他一样，都是训练营出生。从那里出来的人，普遍发育不良，身体都有缺陷。

这个时候，就需要狂补身体，各种肉食补品长期地服用，才能赶的上正常人的体魄。以嬴政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无法与锦衣玉食的成蟜相比较。在体魄和力道上，输成蟜一大截。

所以钟离前面才说，实力相当的两个人，先天上就已经输了。如想胜，必须突破到大成境界！

受压制，全面落在下风，嬴政也不急，短时间内，成蟜不可能打赢他。但时间不能拖的太长，久而久之，心神跟的上，体力却跟不上。

如何突破到大成境界？嬴政边打边在苦想。

师尊牧羊女曾经说过，大成境界，就是内力自然调动的境界。现在自己也能调动内力，可是将内力自如地使出，真的很勉强。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慢慢体会，必须尽快突破，尽快理清内力运转方式。

范围压缩的越来越小，嬴政需要活动空间，勉强硬拼了一记。嘴角露出鲜血，腾出空间继续游走出剑。以微小的伤，换更多的空间和时间。

鲜血从嘴里落下，所有人都猛地站起，华阳夫人紧紧地握住拳头，心里阵阵呐喊道：“蠢货，本宫已经说了让你输，为什么不听话？你这个孩子，如真胜了，侍剑女绝对会杀了你，到时候连我也不能替你说话了。”

华阳夫人一口气憋在心里很久，怒视着猛烈攻击的成蟜，她已经看出，侍剑女已经露出了冷笑。成蟜违背了太后的旨意，一心求胜，只要嬴政败了，她有充足理由当场杀了成蟜，没有人会说其他话。

林叶、魏牟等人看的很揪心，这一败，明日的祭祖大典，就无法参加了。成蟜当不上太子，嬴政败给了亲弟弟，也将失去了那个资格。

钟离冷眼旁观，嘴角露出了浅笑。她想的与华阳夫人恰恰相反，嬴政不会输。紫竹林的三个月苦训，不是没有用处的。天天补品滋补身体，剧烈的打斗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够可以了。

天天让嬴政在瀑布下习武，抗击打力也在提高。特别是对水流的规矩，掌握的别旁人更透彻。水无常势，顺流逆流，都有其规律。从嬴政现在的表现看来，他已经窥探到一丝，只要看清了这个规律，形成系统，必能晋升到大成境界。

钟离想的没错，嬴政已经把握到那一丝规律。从嘴角流出的鲜血，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剧烈的打斗过程中，一般人很难听到这个声音，但在心神定气下，嬴政听到了‘滴答’声。

一滴血落下，看不清形势，一滴水落在水中，就会泛起涟漪。水圈在扩大，血腥气在扩散，两者不同，但又相通。不管学的是哪门哪派的武学，走到最后，殊途同归，都是一样的。

“就是这样，原来大成境界是如此的美妙……”

嬴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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