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天道棋局内,无言的沉默之中,燃灯魔祖突然望着画面中的一幕,动容而不可思议了起来。
画面中,酣战了近两百回合的二人,突然在一记凌厉的交手后,交战双方突然各自手中的兵器被彼此强大的力量震脱出手。
霎时间,原本还在械斗的二人,瞬息之间变成了近身肉搏。
燃灯老魔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能够把当年刑法堂的堂主,逼到这等程度,可见姬景焕的弟子实力委实可怕。
“此子,真的是刚刚才筑基吗?”
燃灯魔祖何等毒辣的目光,自然看得出孤天筑基的时间并不久,甚至根基都不算牢固。
而燃灯魔祖对面的姬景焕,此刻心头却是一块大石落下,沉沉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弟子‘孤天’,还真是从来没让本宗主失望过。此番宗门大劫结束之后,一定好好生嘉善!”
此时,星耀宫刑法堂。
孤天与刑风的兵器均是脱手,二人完全变成了纯力量之间的对决。
“可惜了,本座没有一具完整的肉身,否则,真想和你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对决!”
刑法堂堂主刑风眼里有些遗憾之色,他如今这具看似凝实的身体,其实都是沉浸在这星耀宫遗址无数年间,灵魂体吞纳天地间的灵力和斑杂的死灵之力汇聚而成。
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一具完整肉身,今夜若是夺舍失败,他和星耀宫的一众弟子,都将烟消云散。
孤天闻言,似懂非懂。
这个游戏,他也才入坑三天,对这个八荒世界的力量方面的认知,属于起步阶段。
但,他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刀疤男与他对抗之际,有种力量受到束缚的感觉。
“看拳!”
星耀宫刑法堂堂主刑风,大喝一声,凝实的双臂肌肉鼓起,带着一种爆炸性的力量,轰向孤天。
孤天不敢大意,但也没躲闪,而是双手成拳并靠,抬手并于身前格挡。
他有意试探一下对方没有了兵器之后的肉身力量!
砰!
如同巨兽撞击一般的铁拳轰杀而至,沉闷的砸在孤天格挡的双臂之上。
刹那之间,孤天俊逸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闪而逝的痛苦与震惊之色。
对方的肉身力量,强大得离谱!
接连退后十余丈与对方拉开距离后,孤天目光闪烁,开始在心头苦思应对之策。
显然,舍弃了兵器之后,与对方硬碰硬,真的不理智。
“你果然很不错,年轻人!”
“某种程度上说,本座已经不能算作人的范畴了,作为死灵中的一员,我其实并没有任何痛觉神经。”
“这也意味着,我的每一击,都能够不计后果的调用全力,兵器对于我而言,其实反而是种束缚,不过是我作为生人的时候,一种习惯性对敌方式而已。”
“你能够在我方才一击之下,只是受些轻伤,可见你对力量的掌控,有着自己非常独特的理解。”
“若非本座尘世中还有未了之事,今夜,甚至不愿意杀你,夺舍你的肉身。”
“只能说,可惜了,悟性如此惊人的一根仙苗,死在我刑风的手中。”
孤天甩了甩虎口有些发麻的双臂,见对方没有立马杀过来,也是狐疑的开口道。
“你不也是星耀宫的一员吗,帮助你们星耀宫其他人夺舍,不该你应该做的?”
刑风面色冷峻的摇摇头,语气冰寒的道。
“本座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今夜这布局是燃灯魔祖的手笔!”
“我们星耀宫当年,无数弟子都是死在这魔头的手里,真要说我们愿意助纣为虐,那是个笑话。”
“可正如我刑风一般,我们星耀宫中的众多弟子,生前大多有未尽的愿望,不夺舍肉身活下去,我等死不瞑目!”
“我辈修士,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来这无尽海域中的星耀宫,苦修数十载,数百载,却一夜之间,莫名死于非命,我等不甘心呀!”
这一番言论,不仅孤天听得沉默,就是半空中观战的一群玩家,也是恍然大悟,之前还对这游戏剧情模棱两可的人,也是醒悟了过来。
众人之前通过反复观看‘孤天’的那段短视频,也是一直想不通,既然星耀宫的这些弟子,当年就是死于非命,死在这燃灯魔祖,也就是星耀宫最后一代掌门的恶尸手中,为何如今还要助纣为虐?
如今看来,这些星耀宫的弟子,恐怕很大一部分人也是别无选择,不得不这么做了。
天道棋局内,姬景焕发现燃灯老魔的脸色很古怪,没有所谓的愧疚,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漠然之中带着一丝岁月沉淀后的深邃。
“前辈,莫非就一直没有过罪恶感,有过那么一丝后悔?”
姬景焕的话,让燃灯魔祖冷笑一声,后者更是毫不客气的道。
“你太年轻了,说出这种话,很正常,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修为触及天道,就会明白,情感,对于我辈修士而言只是束缚罢了。”
“本魔祖,不过是当年的星耀宫掌门的一缕执念,我为恶尸,与天争命,何罪之有?”
“这八荒大陆,有人生不逢时,自然就会有人死不瞑目!”
“就好像这些星耀宫弟子的冤魂一般,或许几百年前,他们恨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但如今,他们也是因为本魔祖,才有了重生为人的机会,那他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天地为棋盘,我辈修士便是这棋盘之上一颗颗棋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有人得天道眷顾,生来便是神仙弟子,有人被天道摒弃,余生皆在逆天而行,可这贼老天,真的这么好逆吗?”
“小友,你说呢?”
姬景焕淡淡一笑,随即长袖舞动将身前棋盘上的棋子一扫而空,语气平静道。
“你说的,对不对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我的世界里,闭眼就是天黑,睁眼便是天亮。”
“至于逆天而行……”
“对不起,你说的‘天’,它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