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此时凉风一转,江面水雾缭绕,一夕间遮住了白衣男子眸低神色,将他整个人都映的不真切。
昭德郡主说完,头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她可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心中挂念着祝离阙,想着你快回来啊,她快抵不住了。
"失踪时间,地点。"
即使面前水雾缭绕,遮住了元寒此时被冰霜覆盖的眸子,可昭德郡主还是不敢抬头与之对视,似乎再看一眼她都要被盯的全身难受。
她赶紧扯了扯旁边银朱的衣角,银朱一惊之后,便立即明了昭德郡主的意思,她咽了口唾沫,慢慢道。
"回少将军,小姐是去河岸边时遇到了洪水泛滥,为了救人才跳进水中,当时估计也才临近午时..."
元寒眸光微眯。
"四宝,推。"
见他似乎要去河岸边,昭德郡主立即道。
"少将军,那边的河岸已经是临近濒临崩塌之态,甚是危险。"
男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一句话,众人只见他那白色衣角划过水面,被侵染出一朵绚丽的白玉兰,高贵,却又遥远,让人不敢逼视。
后方,昭德郡主咬咬牙,心想已经被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能坐以待毙。思及此,她赶紧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看着昭德郡主跑去得身影,银朱也立即跟去,只留下一句话都插不进嘴的杜老二,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正在几人远去时,忽见前方,似有一人,骑马而归。
元寒第一个发现,他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抬手,四宝顿时停下。
"祝离阙!"
昭德郡主激动的叫出来声,她没想到这时祝离阙竟然会赶回来!
"真的是你!"
说着,昭德郡主已是十分激动的朝着他跑去。
还在远处,祝离阙便见到了码头边突然出现的白衣身影,随即他眼神便是一闪,遮住了原本的复杂神色,故意强装镇定,上前勒马停住。
"元寒,是什么风,竟然把你吹来了?"
说这话时,祝离阙脸上的笑意几乎是让他硬挤出来的,加上他胡子拉碴的脸,以及破碎的衣衫,看起来还真有些违和。
元寒眸光一抬,便是冷声道。
"寻到什么了?"
元寒一语道破,让祝离阙想找个借口掩盖夜琉云的事都不行。
叹了口气,祝离阙立即下了马,不知怎滴,他眼底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薄雾,似乎是要跪下。
"元寒,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夜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都不会皱一丝眉头的!"
出去寻觅两天了,祝离阙脑中绷紧的那根弦,在找不到夜琉云一丝线索的情况下,也是快断裂开了...
元寒眸光一闪,袖中指尖轻浅一划,竟不知何时已撩起岸边河水,如化作一把刀刃般,拍打在祝离阙双膝之上,侃侃让他后退,收住了下跪的动作。
"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不必跪我。"
可能是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在外奔波寻找的缘故,祝离阙的身子竟然如柳叶般轻,后退几步后。若不是昭德郡主伸手扯住,估计他都会直接后退栽进江河中。
祝离阙眼底的泪,终于在此刻强忍不住,全部崩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祝离阙此时眼角滑落的泪,是自责也是哀叹。
可正在这时,远处有人影急吼吼的跑来,一边挥舞手臂,一边大声叫喊!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
杜老二一听,背脊就是一震,他立即回头,瞪着一双眼看向来人。
"王胡子,你在这胡乱吼些什么,没看到贵客来了吗,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快滚!"
被杜老二骂了,王胡子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继续上前跪在他跟前,脸上泪水止不住的掉。
"老爷,那边...我们打捞起了一具尸体..."
杜老二只觉得现场气氛十分尴尬,他一拍胡子脑袋,"尸体就尸体吧,这东西这几日难道还少见吗?"
说着,杜老二转头便见白衣男子已经由身边小小侍从推着远去,他用指尖重重点了点胡子脑门,狠声道。
"还不快滚回去,少在这给本官惹事!"
王胡子扯着杜老二的裤腿,已是泣不成声!
"老爷,那尸体上的衣服,和夜大人身上的可是一模一样啊!"
顿时,场上气氛将至冰点!
已是远去的元寒,忽地立即转头,冷着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朝着王胡子看来。他眸光犀利,犹如冰刀摄人心魄。
王胡子还没怎么着,就被吓得摔在了地上,匍匐着跟在了杜老二身后。
"老爷...老爷这位是?"
杜老二身子摇晃,比王胡子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闭嘴!别说了!"
就在这时,远去的几人已经迅速赶了回来,昭德郡主直接上前就抓住了王胡子的衣领,大声的问:"你说什么!"
王胡子被昭德郡主如小鸡仔般提了起来,脖子紧绷,气不顺畅,哪里还说的出一句话。
祝离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他皱眉上前,将昭德郡主拉了回来。
"王胡子,你好好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胡子被甩在地上,刚刚恢复正常呼吸的他只觉得头晕眼花,深深呼吸几口气这才顺畅了些。
"回...回祝公子的话,就是刚刚,是小的和其他差役奉命到村落各处寻觅,不想在一处隐蔽的河岸边上,竟然发现了一具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
说到着,王胡子眸光一闪,眼中惊悚之色闪现,像是对之前看到那尸体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咱们本以为是普通的百姓因为之前的河水暴涨落水身亡,便让打捞队去把尸体给弄到了岸上,可...可到了岸上我们这才看出...这竟然是一具女尸...尸体那身上挂着的衣物虽说是破烂不堪,可隐约看得出纹理和样式..."
"和...和夜大人失踪那日所穿的极...极为相似!"
说完最后一个字,王胡子的头已经是垂的极低,他不敢抬头,不敢看那坐于轮椅上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