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安满眼的心疼,上前道。
"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李德安跟了北燕皇这么多年,除了那个人逝世之时,北燕皇有过这番模样,如丢了魂魄的木偶人,其他时候,无论是遇到了什么事,他都不会流露出这样无助的神情来。
"陛下,您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要不要让奴才找个太医过来瞧瞧。"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那些南方小点心的香气却是尤在,北燕皇盯着点心,犹如透过点心看到了谁,居然发起了呆。
李德安见北燕皇不说话了,自己也是识趣儿的闭了嘴,连忙躬身退下,退出了御书房,将这最后的清净留给他。
待李德安走后,北燕皇眼中忽有光芒相聚,他立即拿起了一块儿糕点,吃了一口。
明明糕点是甜的,可在他口中却是如此的涩。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可能是吃的太急,他居然呛住了,然后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北燕皇连忙用帕子捂住嘴,一抹嫣红出现在白色绢帕上,他如同没有瞧见,眼睛都没有眨,直接就将那染了血迹的帕子丢去了旁边的纸篓里,闭上眼睛,坐在龙椅上开始沉思。
不知道是沉思,还是在回忆,总之,御书房中寂静无声,再也听不到旁的了。
元寒回到了将军府时,是在小半个时辰后了,夜琉云没有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因为她都已经做好了去皇宫找北燕皇对质的准备。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夜琉云出了府门口,就迫不及待的问。
元寒微微一笑,"我亲自出马,还有不成的事儿吗。"
虽然元寒是在笑,可是夜琉云却看到了他眼眸底的一丝丝苦涩。
夜琉云眉头一动,然后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在这一刻,竟然是这般的冰凉。夜琉云知道,平日里的元寒,身上多多少少也会泛着些凉意,可是却不至于这般的冰寒入骨吧。
夜琉云知道,要去一个让自己厌恶至极的地方,面对让自己厌恶至极的人,该是多么残忍的事儿。
"回来了就好,微微也收到了消息,正在想法子出宫来找我们,若是一切准备就绪,咱们也要计划着出发了。"
元寒点头。
原本今日收到了夜琉云的消息,昭德郡主已经准备了一切,还打包好了好几个包袱,准备一起带去将军府,这就是打算出远门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昭德郡主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她所住大殿的后方一处大树下,这颗大树下是密密麻麻的绿植,她整个人钻进去,就将她整个人都没去了一半。
她将几个包袱背在身上,然后摩拳擦掌,开始爬树。
却不想,刚刚才抱住树干,却被人当场拿下。
"郡主,对不住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昭德郡主整个人都傻掉了。
"檀姑姑!"
檀姑姑是最近太后派在她身边的老宫人,说是服侍,不过是变相的看守。
今日,她明明已经支走了檀姑姑,为何她还会在这里?可既然檀姑姑在这,那么太后呢?
"檀姑姑,你就让我走吧,求求你了!"
昭德郡主全然不顾自己的郡主身份,就开始求她一个宫中奴才。
"微微!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一道怒喝声,从不远处响起,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让昭德郡主的眼瞳都在震颤!
她颤抖着身子,猛然抬头,就见到一身暗红色宫装的太后正由身边宫人搀扶着,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处,用一种饱含着失望,怒火的眼神,盯着她。
盯得昭德郡主呼吸骤然一紧,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在这一刹那停止跳动。
"太后..."
太后怎么来了,太后为什么会来,她怎么知道自己要逃跑的,为什么!明明她已经设计的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这样。
陷入了深深绝望的昭德郡主,无意间看到了太后身后的一个熟悉人影,那是她的贴身宫女,看到那宫女盯着自己时躲闪的眼神后,昭德郡主顿时就明了了。
原来如此啊,被人背叛,被人欺骗的滋味,原来是这么难受。也难怪了,太后知道自己这又是要背着她离宫,竟然会是这么生气了。
"檀姑姑,把人给哀家带进殿里去!"
太后虽然生气,却也不会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如何惩罚一个郡主,到底也是皇家人,到底也是一样姓夏侯的,她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震怒给皇家丢人。
檀姑姑应声,对着昭德郡主道了一句对不住了,然后就和其他两个宫女将昭德郡主"请"去了旁边的大殿之中。
大殿中,太后已经清走了一大部分的宫人,现在所留下的,基本都是她身边的心腹。
昭德郡主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裙裾上还有些枯枝落叶,头发此刻也是有些乱糟糟的,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皇族中人的贵气,倒是像那些乡野中的女孩子般。
太后一见到昭德郡主,就是满肚子的火气,她直接推开给自己揉肩膀的宫人,怒道。
"你好好瞧瞧你这个模样,哪里还有郡主还有的样子!"
昭德郡主身心具是一震,可是眼底却没有半丝后悔。
"太后...是微微错了..."
"错了?"
太后冷冷一笑。
"上次你就是如此对哀家说的,还说这次偷偷出宫就不会再出了,以后都好好的留在宫里,跟在姑姑身边学**红刺绣,学习诗词歌赋。"
"哀家知道你的心野,也总有一天留不住,可是哀家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骗哀家,这一次,还想着跑去边境了是不是!"
当太后看到了昭德郡主身上背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她就已经猜到了这点,也正因为猜到了,所以才更是生气。
"早知道如此,以前哀家就不应该让你去和那个姓夜的丫头混在一起,那个丫头就是个野的,你跟着她,性子也越大的烈,连哀家的话也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