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诀轻嗯了一声,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怎么样了。"
在请夜琉云来之前,就已经请来了大夫过来问诊,虽然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还是开了一些药,此时整个营帐内还充斥着药味,而且这药味闻起来还有些刺鼻。
那被问话的士兵眉头一皱,然后叹了口气。
"回五皇子,他们还是那样..."
夏侯诀眸光一暗。
"没有喂药吗?"
士兵答。
"问了的,今日加起来都喂了三四次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反而是更加严重了。"
喂了药没有效果就罢了,居然还更加严重了,看来这病还真来势汹汹啊。
夜琉云见夏侯诀脸色顿时暗沉下来,便看向孙晋道。
"孙将军,可否把之前那大夫开的药拿来给我看看。"
夜琉云虽然说是向来和尸体打交道,可是在乡下跟了李秉那么久,简单的药方还是看的懂的。
孙晋见夏侯诀不曾说什么,立即便下去拿来了还剩着一些药渣的药罐子。
"其他的药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抓新的,在这里就只剩下这罐子里的药渣了,夜大人你看看吧。"
夜琉云拿过药罐子,看了看里面黢黑一片的药渣些,然后低头一嗅,眉宇间顿时生出了一抹了然之色,她放下药罐子,没来由的就是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是叹的没头没尾的,让夏侯诀和孙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对视一眼,由孙晋开了口。
"夜大人,怎么了这是,难道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夜琉云抬头笑笑,摇摇头道。
"这个药没什么问题,是好药,只不过他们喝了不抵用就是了。"
什么?居然不管用?
"想必你们之前请来的大夫都是一些京城里的老大夫吧。"
孙晋点头如捣蒜,夏侯诀说了不要请太德高望重的命医,或者是宫里的太医,所以就在京城里随便找了些老大夫来。
"是啊,怎么了夜大人?"
"那就是了。"一顿后,夜琉云伸手从药罐子里捻出了些许的药渣,看向二人,道。
"这药寻常人吃了无用,生病者服用了也无用,总之就是吃不好也吃不坏,吊着一口气罢了。"
一般老大夫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也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知道自己救不活这些人,也不敢直言,所以便开一些吃不好也吃不坏的药来。
孙晋一听,顿时就不悦了,一拳头打在了营帐柱子上。
"竟然敢随便拿些药来糊弄咱们,五皇子,要不让属下去把那个老大夫还抓来,好好痛揍一通!"
夏侯诀眉头一蹙,似乎并不想再将此事闹大。
"都是养家糊口,罢了吧,你快去把这些药渣给扔了吧。"
孙晋虽然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毕竟当初给那老大夫封口费都给了不少银钱,而且还是五皇子自个儿掏的,却被人给糊弄了一通,不仅仅白白浪费了救治兄弟们的时间,还浪费了银钱,简直是让人痛恨。
可是他痛恨又有什么用呢,五皇子和夜大人都不追究了,他一个属下,还能说什么呢。
"是,属下这就去丢了它。"
看完了药渣,夜琉云在营帐中绕了一圈,先简单的观察了这里的病人,得出了结论就是。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脸色刷白,头晕呕吐,病重者已经出现浑身滚烫,陷入深深昏迷的症状,轻微者只会恶心想吐。
她来到了其中最严重的一人草席前,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估摸着也还没有二十岁,是个年轻小将,应当也是刚刚参军不久,不想却染了病,也是个可怜人。
她在病人身边找了个空位置出来,然后蹲下了身,开始观察起了此人。
此人很明显已经是"病入膏肓",脸色苍白不说,整个人都只是剩下了皮包骨,若不是他那微微起伏的心口,恐怕旁人都以为这会是一个早已经没了气息的死人。
这一副模样,还真如之前孙晋所说,只不过没有太明显的特征,一时之间光是这样看着,也分辨不出来什么。
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手套,套上后,这才拿起了小将的手,开始诊起了脉。
夜琉云眼眸半眯,已经沉静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旁边的孙晋和夏侯诀都站着,此刻都有些坐立不安,如今夏侯诀当才接受西北大营,就弄出了这病症来,很难说传入北燕皇的耳中会如何。
往好了想,北燕皇会觉得夏侯诀妥善处理,未曾将病情有大范围的发作,可是往坏的去想,若有人在北燕皇身边吹耳边风,那北燕皇说不定会把这件事归咎在夏侯诀身上,说他管理不当。
到时候,收回兵权不说,多加斥责,多加责备,甚至是抛弃一旁,都有未可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久,夜琉云睁开了眼眸,收回了把脉的手。
夏侯诀一扬眉,抬头看向了夜琉云。
"怎么样了?有没有发觉出什么来!"
整个营帐内只有一根蜡烛,光线昏暗,并看不出此时夜琉云的表情,只听她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出。
"我觉得,这并不像是简简单单的生病。"
孙晋猜测道。
"不是简简单单的生病...那难道真的是疫病吗?"
夜琉云微微一笑,一边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一边回答道。
"孙将军,你知道疫病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吗?一个时辰中,可以传给身边七成的人。"
孙晋一听,顿时就急了,一拍腿,激动道:"那怎么能行!五皇子,那不赶紧把这些士兵给隔离去离西北大营远的地方去!免得传染给了其他的士兵!"
夏侯诀瞥了一惊一乍的孙晋一眼,眼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孙晋,你以为这真是得了疫病吗?若当真得了,还有咱们在这里说话的份,早就被传染了,和他们一样躺在这了好吗。"
孙晋一拍自己脑门,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夜琉云刚刚话中深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脑袋。
"嘿嘿嘿,我刚刚太激动了些,五皇子,夜大人可别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