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这说话功夫,夜鹭江在夜琉云面前只能是自愧不如,他叹息着摇头。
"云妹妹,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夜琉云望了望高窗口洒入进来的如血月色,静静地笑了...
谁也不知道今夜夜鹭江的房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晓夜琉云悄无声息的来了,只是夜色越发幽深时,一道鬼祟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绕过了丞相府后花园里的雕梁画栋,来到了这院落门口。
那人身子纤细,动作轻快,一步一步间,都展现出了此人对丞相府的熟悉之感。
最终,那人在一处院门口停下,转头回望四周,见无人影,便大步一迈,三两下到达了房门之前。
手抬在半空中时,只见那人微微一顿,似是在思索,像是正在犹疑不决着什么。
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那人终于还是拿出了袖口中的一根竹棍,紧接着戳破窗纸,轻轻的朝里吹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吹尽,那人也便将手中之物收下,最后还将那破了的窗纸粘好,不愿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一切准备完毕,见那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敲起了门。
敲门声极小,只供方圆几米内人听见,响了一会儿,待屋内不见任何应答之声,那人方才放心下来,不急不慢的打开窗户,从窗户翻进屋内。
高窗前的月光穿过外头的树叶缝隙缓缓洒下,照在此人的身侧,只觉那人身上的斑驳树影宛若一头吃人的巨兽,正张开了獠牙,待将床上那熟睡之人吞噬。
有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沉重而缓慢的步子,朝着里屋中移去。
而此人并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丝印帐帘后,有一双震惊无比的目光正紧紧地注视着她!
那双眼中带着惶恐,不安,失望以及最后的落寞!
就这样,那人伴随着这正注视着她的一双眼,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床侧。
临近床头时,那人蓦地停住,像是又开始迟疑,纠结。不过这次她思考的并不长,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随即伸出手,趁着屋中那人睡熟时,在枕头底下开始掏啊掏。
只是,胡乱掏了半晌,什么都没有寻到,那人隐藏在暗处的眸光顿时一厉。
直接一撩被子,被子之下,账本正静悄悄的待在床上之人的腋下,她双眸顿时一亮,就想着伸手去拿。
可能是她此时太过情急,也太过慌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床上之人的背影比夜鹭江来要瘦弱许多。
她用力扯了扯账本,可奈何账本被人夹得太紧,她根本扯不出。
那人一咬牙,拿出身上带着的凶器——一把别在腰间的匕首。
便开始朝着床上之人脖子处横刺而去。
她默念道。
"大哥哥,别怪妹妹,妹妹也是逼不得已!"
说着,她就打算切掉床上那人的胳膊,速度极快,力道凶猛!
而就在匕首刃尖离床上之人的胳膊只隔了毫厘之时,床上之人原本紧闭的眸光顿时张开。眼底流光划过,嘴角冷冷勾起,随即一个翻身,抬手就抢过了对方向自己刺来的匕首。
那人还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只听耳边风声一过,手中的匕首竟然瞬间不见,紧接着,她脖子上便是陡然一凉!
她低垂眼睑,正见方才还在自己手上的那把匕首,此时正静静地横在了自己脖子上,而匕首那头,一双凌厉的眼正审视着她。
而这样一双眼,根本就不属于夜鹭江。
来人大骇,惊呼出声。
"夜琉云,怎么是你!"
此时的夜琉云,已经脱了自己原先所穿的夜行衣,而是穿着一身夜鹭江的睡衣。别人的衣服穿在夜琉云身上,松松垮垮地并不适合,而明眼人一见就知道这样瘦小的身躯不可能是一个七尺男人。
只怪她太过心急,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出来!
夜琉云脸上写满了预料之中的神情,正冷着一双眼,审视着站在她跟前的女子。
"夜玲珑,我还想问你,为何你会出现在这?"
夜玲珑眸光一闪,心中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她惊道!
"这是你设下的框我的圈套!"
夜琉云没有否认,"我这不过是给凶手设下的陷阱,并不是给你,不过听你这话,倒是承认了自己是凶手的事实吧。"
夜玲珑眸光一闪,下意识就否决道。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你没有杀人,为何要过来偷窃账本..."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地,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的帐帘内走出,夜鹭江神情暗淡,话语铿锵,早已经不似平时对夜玲珑的那般温柔。
夜玲珑猛然一惊,转头一看,便见夜鹭江用着一双失望透顶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立即脱口否认。
"大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杀的大皇子妃,也不是我杀的黄生!我今夜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你,并不是来偷账本的!"
一听夜玲珑情急之下说的这漏洞百出的话,夜琉云不禁冷笑。
"到了这时候,你还在狡辩,夜玲珑,你真当我们蠢还是你聪明过了头!"
"你说你是来看你大哥哥的,那为何还要朝着屋子里放***?"
夜玲珑立即咂舌,抿了抿唇,眼神不停地闪烁。
"我...我没有..."
夜琉云轻哧出声。
"还有这账本,今日除了大公子外,丞相府中就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把账本给了大公子,你又是从何得知此事?若你不是凶手,你为何又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下***,再偷窃这账本!"
夜琉云字字诛心,几乎每一个字都在打压着夜玲珑,甚至是不给她任何一个反驳的机会,便又道。
"夜玲珑,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圆自己的谎言,你甚至可以杀死更多无辜的人,连自己的至亲也不放过!"
夜玲珑到了这一刻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她就是真的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