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喧嚣,似乎终于在皇宫演武场人头落地之时停止。谁也不知道这日北燕皇将余贵妃和大皇子叫进了御书房,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御书房的大门再次打开,是临近黄昏。
据说,这一日演武场血流成河,据说,演武场被砍下的人头不下百人。
除了当日在御书房中的人外,整个皇宫中,没有任何人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北燕皇震怒是因为大皇子,而当日大皇子被带去御书房整整一日,直到后来余贵妃太后以及皇后纷纷前来求情,北燕皇这才开恩放了大皇子。
相传玉玺偷窃之事乃大皇子的人所为,陛下震怒,众人只知道事后三日后,北燕皇撤了余贵妃的贵妃封号改为余妃。至此,大皇子以及太后都无异议。
好好的贵妃位子,晃荡一声就成了普通妃位,加上大皇子本就不受宠,如今又发生了这档子事。往日里受余妃欺负的嫔妃,凡是贵人以上的,纷纷来到了她新搬至的灵雀宫嘲讽讥笑。谁不知道,灵雀灵雀,就是皇上养的一只鸟。
不仅仅如此,北燕皇还下令不许大皇子擅自进宫见余妃,意思就是除非他同意,否则绝不能进宫。
母妃位分被降,自己也接连不受父皇宠信,大皇子一蹶不振,整日整日的以酒作伴。
而就在事发的五日后,一个消息从大皇子府中突传而来。
据说是因为昨夜酗酒,大皇子夜里回房时栽进了府中的荷花池中,不仅仅是栽进水中,因为水下石头的原因,大皇子的右腿竟然直接被摔断了。
原本摔断腿也不是什么罕见病,找个接骨的大夫来看看就好。可大皇子当夜喝了实在太多的酒,栽进荷花池后便趴在里面的假山上睡着了,等第二日大皇子府的下人发现时,大皇子浑身滚烫,腿已经彻底废了,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紧接着,大皇子摔断了腿的消息,便如同狂风暴雨过处般席卷整个北燕京城,也传入了将军府人的耳中。
快到中秋圆月之时,虽将军府中人丁不多,可大家伙也想图个开心,代替元寒的那一份,商量着想让夜琉云热闹一番。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回京,即使每个人不再言明,可大家的心,都牵挂着那个人。
特别是夜琉云,虽然自从回了京城以后,她很少提过关于元寒的事,也不曾当着众人的面哭过。可他们都知道,每当银朱早上去打扫屋子时,都会发现那哭湿的枕头。
大皇子的消息传入将军府中时,夜琉云正在竹林中挖竹笋。
"云姐姐,云姐姐!"
听着这声呼唤,夜琉云停下手中动作,将锄头交给一旁的银朱,用袖子擦了擦汗,望着远处朝着他们这边奔跑而来的人影。
今日的昭德郡主依旧是一身艳红衣裙,宛如一团热烈的火,永远充满着生机。
"云姐姐!好消息,好消息啊!"
自从回京后,这还是第二次见到昭德郡主了,因为太后实在管的太严,平日里她想溜出宫都没有办法。好在今日太后去了大皇子府,她才得空过来。
夜琉云上前,打量着昭德郡主脸上的笑,狐疑地问。
"微微,今日太后娘娘怎么放你出来了?还这么高兴?难道你把祝离阙欺负了一顿过来报喜?"
昭德郡主听了立即摆摆手。
"不是不是,祝离阙这段时日一直跟在他父亲身后,***空出来见咱们,别说你了,我都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他了。"
夜琉云见昭德郡主跑的有些急,便端起一旁的茶水,递给了她。
"喝点吧,看你这累的。"
昭德郡主拿过后一口灌下,随即接着道。
"是大皇子啊,听说是昨夜喝了太多酒,今早发现他竟然栽在了府中的荷花池中,还摔断了腿,这不,太后和余贵妃...啊不,是余妃,一起去了大皇子府。我这才得空,偷偷溜出了皇宫。"
摔断了腿?
夜琉云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嘴角一扯,冷笑道。
"还有这等事。"
昭德郡主点头如捣蒜。
"大家都说是这大皇子该有的报应,谁让他平日里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之前还想冤枉云姐姐你,简直是可恶!要我说,他不过是摔了一条腿,都是老天爷开恩了!不然那些因为他而死的无辜宫人,岂不是白死。"
原本夜琉云还觉得北燕皇没有下令处置夏侯成有些不正常,看来是她低估了北燕皇了。这世间,恐怕除了夏侯成自己以外,就属北燕皇最了解他了。
北燕皇知道,自己降了余妃的位分,算是小惩大诫,也是给夏侯成的一次机会。
若他因为这件事而一蹶不振,那是他选择的路。若他因此重拾信心,打算重新做人,或许北燕皇还会高看他几分,至于余妃复位,那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谁曾想,夏侯成竟然如此不争气,整日酗酒作乐不说,竟然还摔进水中把腿摔断了。一时间,夜琉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夏侯成枉为一国皇长子,和夏侯诀相比,他都差了一大截。
"微微,算了,不提他了,今天你不急着回去,我待会儿让四宝去叫祝离阙过来,咱们大家伙中午一起吃个全笋宴。"
昭德郡主眼前一亮,立即点头。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聚在一起了,上次大家相聚都还是回京之前呢!"
夜琉云眸光暗淡些许,紧接着,眼中闪过了一抹失落。
"嗯,走吧,帮我提一些竹笋,咱们去后厨房。"
看出了夜琉云的落寞,昭德郡主拍了拍自己的嘴,她这张嘴,怎么哪儿壶不开提哪壶,真是笨真是笨!
银朱叹了口气。
"郡主别太自责,我们小姐最近总是这样,情绪十分不稳定,若是平日里去京兆府上职还好,一回到将军府,她就时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