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争功之判

“带陈良策和塙直之上来！”唐继光脸色有些难看的坐在主座上。

“是！”高大镐立刻吩咐亲兵带陈良策和塙直之上来。

塙直之是第一个来的，见到唐继光立刻单膝下跪，颇为终于见到组织的味道。“参见主公！主公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唐继光一抬手，打断了塙直之的话，道：“这事情我自有主张，不必多解释！免得其他人说我偏袒你！”

“是！”塙直之有些迷糊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了唐继光的吩咐。

过了半响，陈良策才来到，这让唐继光有些不满。唐继光登时目光凌厉的打量着陈良策，三十五六岁，虎背熊腰，典型的东北大汉体格。鼻子以下几乎全被胡子覆盖，咋一看就给人一种猛将的感觉。不过在唐继光凌厉的目光下，陈良策这员猛将也禁不住有些背后彪冷汗的迹象。

“末将陈良策，见过将军大人！”陈良策仿佛老鼠见到猫似地，老老实实的对唐继光行礼道。

“你来迟了！”唐继光说道，淡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迫人的气势，压得陈良策呼吸都有些急促。

“因为营中事情耽搁了，请大人责罚！”陈良策慌忙解释道。

“这不是我应该管的，我此次来，是为了廖一真的脑袋来的！”唐继光有些不满的打量了塙直之和陈良策二人一眼。

“大人……”陈良策慌忙想解释。

但唐继光用凌厉的目光，让陈良策把到了喉咙的话，都吞会肚子里面。唐继光满意颔首，道：“这事情不用你们来说，我会让廖一真来说，到底谁杀了他的！”

塙直之和陈良策二人闻言，都感觉傻了眼。如果这话不是唐继光口中说出来的，他们肯定会认为唐继光消遣他们，廖一真都死了，他怎么说啊？

陈良策犹豫了片刻，道：“大人如果不想听在下和塙将军的话，可以让当时在场士兵来作证人。至于廖一真……”

陈良策的话虽然没有全说了，但意思很明显。他认为唐继光消遣他，又或者想帮塙直之。

唐继光冷哼一声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本将军如何做，本将军自有本将军的打算。大镐，你派人送廖一真的尸首来，对了！首级割了没有？”

“并没有！因为……”高大镐说到这里，看了塙直之和陈良策二人一眼。意思是说，这两个家伙闹起了，谁也不让谁割首级。因为割了首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个人杀了廖一真的，另外一个人怎么会愿意呢？

“很好！”唐继光有些满意的点下头。

因为是唐继光吩咐下去的，这次效率非常高，过了半响四名士兵就用担架将廖一真的尸首抬上来。唐继光摆了摆手，道：“掀开白布！”

“遵命！”边上的士兵立刻将覆盖着廖一真尸体的白布拿走，廖一真的身体立刻散发出淡淡的尸臭。

唐继光也不在意，都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那里还顾忌那么多事情。

唐继光在廖一真的身体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又在边上，有一搭，没有一搭的问着高大镐在双山当时的战况。过了小半个时辰，唐继光这才坐回主位上，摆了摆手道：“将廖一真的身体拿下去吧！”

“小人遵命！”虽然不知道唐继光到底打什么注意，但士兵还是老老实实的遵照唐继光的命令行事。

倒是陈良策，数次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或者想问唐继光一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唐继光让人拿来湿毛巾，抹了手，将毛巾放回托盘上。唐继光这才说道：“我刚才已经问过廖一真了。当然，你们可能不明白我怎么问！简单一点说，我就是从廖一真的尸体上勘察出情况。再加上大镐的话，本将军得出一个结论这次的功劳你们上，塙直之占多一些！”

“末将不服！”陈良策闻言，第一个念头就是唐继光偏袒自己的旧部。

唐继光一拍边上几案，发出巨大的响声。“哼！本将军的话都没有说完，你说什么？”

陈良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投降过女真人一次的。陈良策唯有憋屈的重新跪下来，只是双目中蕴含的怒火，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下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将军！我会给你们二人一个解释！”唐继光冷冷的扫了陈良策一眼，道：“火铳的弹丸是从背后射出，击打在廖一真的脊椎上。虽然廖一真还没有死，但这种伤势不用我多说了。各位都是沙场老将，知道这种伤势，最多也不过是熬两个时辰，而且是徒增痛苦罢了！”

陈良策不服气了，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不过脸上已经表达了他心中的不满了。

唐继光似乎没有看到陈良策脸上的神色，接着说道：“不过当时的战况我也从大镐那里听出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廖一真虽然会死，但他却被家丁护着，纵使死了，也是死在女真人那里。当时是你陈良策孤身冲进去，拼死拖住那些亲兵。算是有夺取尸首之功，而且你提前杀了廖一真，也打击了女真人的士气。这功劳我是这样看的，塙直之六，你陈良策四。尔等可服气？”

陈良策听了唐继光的解释，心中的怨气立刻散去不少了，唐继光这个判决也的确算是公平。陈良策也算是一个汉子，并没有再说什么，当即爽快的说道：“将军之判公平！末将无不服气之处！”

塙直之虽然认为自己最少也占据七成的功劳，但这事情是唐继光下定论的。塙直之可以不给陈良策，甚至不给高大镐面子，但他却不敢不给唐继光面子。这也是日本武士道的好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士的存在就是为了主公而活。不少主公死后，十多个家臣为他殉葬。而一个家族，又有多少个家臣呢？

“很好！”唐继光见二人都没有异议，满意的点头。不过唐继光旋即脸色一变，黑着脸说道：“但这事情算什么啊？不过是区区一个廖一真，居然叫你们二人身为同袍，居然内讧？他日战场上，还如何指望信任啊？”

“末将有罪，请将军息怒！”陈良策闻言，当场就有些心惊胆战。

“请主公责罚！”相比起陈良策，塙直之倒光棍不少，直接就说责罚。不像陈良策那样，开口就息怒，唐继光息怒后，还责罚什么啊？

虽然唐继光不喜欢陈良策这种兵**的油滑，但人无完人，能够对自己有用，一些小缺点也并非不能够容忍。“来人！都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叫你们记住这次的教训！”

“将军！末将知错了！”陈良策一听二十军棍，登时头皮发麻。

“是！”倒是塙直之硬气，直接就应允下来，自顾自的到帐篷外面领罚。

陈良策一见塙直之这个态度，也不好求饶了，有些讪讪然的退出帐篷。没有多长时间，外面就传来一阵略显沉闷的入肉声了。让唐继光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陈良策此人如此油滑，居然在受军棍的时候并没有惨叫，只是发出一声声闷哼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想在塙直之面前落下面子，还是他本人性格有股韧性呢？无论是那个答案，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唐继光当下没有理会二人了，对高大镐询问这次的缴获情况。虽然高大镐已经给了唐继光战报，但详细的缴获物资需用清点，不可能那么快就确定下令。所以高大镐给唐继光的数据只有一部分，而且那部分不过是大致的而已。

本来这事情唐继光准备等高大镐回到铁山的时候，自己再询问。不过现在都来到了镇江了，唐继光自然不会再等高大镐和他到了铁山的时候再问了。

高大镐听到这话，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登时欢快起来了。高大镐高兴的咧着牙，说道：“大人！这次我们发大了！缴获格式盔甲约莫一千套，可用长矛、弯刀等武器一千三百余，残缺武器二千余。最值钱的是战马和骆驼！战马七百匹，骆驼三百头！另外还有普通辽东马和驽马一千二百头，牛二百头，羊三千头！黄金二百两，白银一千两！”

唐继光闻言也有些大喜过望。“居然如此多！看来镇江不少啊！对了！不是说双山的百姓呢？救回来了多少人！”

“不算太多，八千人，而且多老弱妇孺，青壮都在战斗中死伤惨重！”高大镐闻言，语气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唐继光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是为国捐躯，百姓都让他们到铁山吧！”

“大人！我们不要镇江吗？”高大镐闻言，怪不得有些沉重的心情，抬起头看着唐继光，有些震惊的问道。

“你认为我们守得住吗？”唐继光反问道。“现在只有我们！我们背后可没有大明朝廷的！虽然我也有些不甘心，但为将者就需要果断！”

“是！”高大镐虽然不甘心，但也明白了唐继光的话是正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