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就会有阶级，有阶级就有差距，有差距才会有人不甘，不甘会驱动人奋斗，世界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发展的，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大蛇丸顿住了，金色的蛇眸中闪过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

“看来你明白了。”水木安静下来，双眼瞪大，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脸上满是兴奋，语气中带着狂热和虔诚，“我只是想为这畸形世界的毁灭贡献绵薄之力，仅此而已。”

“愚蠢。”大蛇丸摇摇头，果然他不适合劝说这种工作。

他明白水木现在的状态，也理解他的心情，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劝说的兴致。

一个可悲的白痴分不清幸运还是不幸地获得了不应该获得的力量，骄傲自大。

岸然是怎么说来着……中二病？

“啊，出乎意料。”大嘴在水木身边张开，“这个世界的灵魂中蕴含奇妙的力量。”沉默许久的大筒木狩生发出声音。

轮回眼转动，盯住了水木，“在你说话的过程中，影响生物融合过程的力量前所未有的统一。大蛇丸，感谢你的……嗯……引导。”

大蛇丸眼中光芒闪烁，作为敌人，他不应该帮助对方注意到自身的问题。

但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又对大筒木狩生表现出来的某种可能性而感到兴奋。

完全被掌握的蠕虫巢究竟能表现出什么样的力量，大蛇丸非常好奇。

好奇到愿意以身试险。

水木的身体缓缓下沉，或者用溶解来形容比较恰当，只剩下一颗头颅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感受到了，大筒木狩生，我感受到了。”

“嗯……眼泪似乎不提供任何功能。”嘴巴微动，大筒木狩生的声音有些疑惑，他对水木脸上滑落的液体有些不解，“你快要溶解了，像之前被解析的生命一样。”

“我感受到了。”水木像是没有听到大筒木狩生的声音，“我感受到了你的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是奇妙的感觉。”

“嗯……死亡前感知能力的爆发性增长。”大筒木狩生洞悉了水木的状态，有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毁灭……全是毁灭，完全的毁灭，你的内心中全是毁灭。”水木目光涣散，脸上却满是狂热，声音近乎吟诵，“真是……太好了，拿去，把我的一切都拿去，然后……肆意妄为吧！”

他发不出声音了，他的下巴溶解，喉咙和舌头都变成了紫黑的淤泥，鼻子脱落，耳朵消失，大脑搅成混乱地一团……当最后一片头骨消失在肉球中时，大筒木狩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感谢你的捐赠。”

大蛇丸说的是事实，在大筒木狩生的计划中，蠕虫巢作为完美生物的培养皿，使用起来应该是得心应手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扭曲又怪异，反应迟钝，效率低下。

有什么不对，非常不对。

经过大蛇丸的提醒，大筒木狩生再次深入观察蠕虫巢，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原因。

灵魂，这个世界的灵魂有问题。

大筒木狩生曾经凭借自己的知识和力量毁灭了很多星球，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灵魂。

在此之前，对于被解析生命的灵魂，大筒木狩生的处理方法很简单，用轮回眼的力量将其彻底清洗，意识，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在轮回眼作用下消失，灵魂变成白纸，溶解的生命体就会被大筒木狩生随意控制。

这个过程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和解析同时进行的。

来到地球之后，自然也是同样的做法，但却产生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被清洗的灵魂并没有变成白纸，而是发生了变异，成了一张黑纸。明明没有意识，却表现出强烈吞噬的欲·望，但生命只是被解析，本身的活性还存在，从生物的角度来讲，并没有死亡，变异的灵魂自然被束缚在溶解的身体里。

灵魂还是灵魂，就像白纸和黑纸都是纸一样，本质没有变化，性质却截然不同。

大筒木狩生可以随意控制白纸一样的灵魂，就像是在白纸上随意绘画，添上各种颜色一样。

可他无法随意控制黑纸一样的灵魂，就像是在黑纸上绘画一样，添上各种颜色的结果并不明显，展现出来的就是蠕虫巢扭曲的姿态和迟钝的反应。

如果岸然在这里，他便可以轻松地解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正是这个问题出现的根源。

岸然本身便是这世界灵魂变异的催化剂，拥有灵力的灵魂会变成死神，而失去自我的灵魂则会变成虚。

大筒木狩生抹去灵魂记忆和意识的行为正是在批量制造虚。

与此同时，变成虚的灵魂又被束缚在溶解的身体中，虚的力量无法发挥。

大筒木狩生下达的控制溶解后生命体的命令，首先要满足虚的吞噬欲·望，随后才能反应到生命体上。

无法解决虚的问题，大筒木狩生便无法完全控制蠕虫巢。

而水木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和其他生命体不同，水木是自愿融入，出于某种原因，大筒木狩生并没有抹除他的记忆和意识。

迷茫的虚们中出现了一个拥有明确目标和意志的异类，所有迷茫的虚便自然聚集在一起。

这个异类的思想很简单，将所有的力量交给大筒木狩生！

终于，所有的力量久违地被大筒木狩生所掌控。

山般巨大的肉球开始收缩，无用的残渣排出体外，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难闻恶臭，像是某种污秽不堪的事物经过漫长时间的发酵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让周围的树木都开始衰败。

肉球外层变得灰白，像是松散的石块，轻微的律动在其中响起，节奏逐渐加速，震动外层不断剥落。

不详的气息显露，充满恶意的意识越发凝实，实质的压力从天而降。

大蛇丸双眼微眯，熟悉的压力，“这是……灵压？”

“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这种力量的，灵压……真是个好名字。”肉球中有低沉的声音回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