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父亲说什么,容天汐都已经听不进去。
在她看来,什么老太君用心良苦,为了保全容家所以兵分两路,免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事实就是祖母偏心大伯,偏心容天娥,偏心容天娇。好事全归了大房,二房想捞点汤水都不让。凭什么!
自家这个父亲也是个没用的软骨头。在她和娘跟前说的头头是道,胸脯拍的震天响,保证的信誓旦旦,结果全是唬人的。
到了他自个亲娘跟前就成了纸老虎,软脚虾。老太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把老婆儿女都抛在脑后,可真是个大孝子。
合着他们母慈子孝,她就得吃这活亏,白白把大好的富贵荣华拱手让人?
偏不!偏心的祖母,糊涂的亲爹,没用的亲娘,全都考不上,那她就靠自己。
她自己来想办法。
说道想办法,容天汐就想起自己前几天出门拜佛,被一个同样来进香的药婆给搭讪了。
本来这等走街串巷,靠卖假药为生的贱民,别说搭讪,就是敢走到她这贵女跟前,都算是僭越,污了她的眼。
当时她是差点生气要发作,可这药婆极机灵,又长了一条好舌头,三言两语就把她的心给勾住了。
只见药婆见了她,噗通一下就下跪,直接口呼。
“小民拜见王妃娘娘。”
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叫我什么?”
那药婆跪着继续说。
“小民冒犯了娘娘,罪该万死。”
“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王妃。你不要乱叫,你冲撞了本小姐,别说叫我王妃,就是叫我祖奶奶我也不会就这样轻易饶了你。”
那药婆却仍旧自顾自道。
“王妃娘娘息怒。小民不是乱叫胡说,小民打小跟师傅学过看相,老远就瞧着这佛殿里彩光四射,瑞气千条,还以为是菩萨显灵,就急忙忙过来磕头许愿。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小姐您,头戴凤冠,身穿霞帔,富贵非凡。您就是仙女下凡,真真的王妃娘娘。”
这一番鬼话,来个脑子清醒的,一听就知道是胡扯。单纯当吹嘘拍马的奉承听,都嫌粗制滥造。
可偏偏就是这些简单粗暴的吹捧,就中了容天汐的痒处。
一听这药婆说自己是仙女下凡,果真能当王妃娘娘的命,她可乐坏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冲撞僭越,立刻叫这药婆起来,好好给她说说,自己这个仙女王妃的命格有什么说法没有。
这药婆见她入窍,就把满肚子花言巧语的鬼话都拿来糊弄,吹得这小姑娘云里雾里,高兴的不得了。把人吹到云端,药婆又话锋一转,说她这命里有个拦路凶星。这凶星十分了得,座下有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位帮凶。前几年这两位帮凶已经替这凶星夺了她的命格,如今鸠占鹊巢,风光无限。
可这凶星逆了天命,犯了天条,所以老天爷定会罚她,要她性命,以便拨乱反正。但没想到这凶星十分了得,挣扎到如今还不肯死。
本来她身边也有两个守护星君,保她平安。可惜这两个星君被那凶星的帮手蒙蔽了心眼,反倒成了对面的帮凶。形势对她是越发不利,倘若让那凶星继续猖狂下去,那这仙女王妃的命格只怕真要成了她的。
那凶星乃是九尾狐转世而来,注定要为祸人间。倘若让这妖孽当了王妃,那天下将要大乱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容天汐越发觉的是就是这么回事。这凶星不必说,那就是容天娇。而且根据这药婆所说,当王妃的本来就该是她,是容天娇抢了她的命格。
至于什么九尾狐转世为祸人间,天下大乱的,她才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的富贵荣华该怎么抢回来?
对付妖孽,自然是神佛菩萨最给力。可她在神佛面前许了那么多愿心,这些泥菩萨却一点也不显灵。真叫她怀疑,他们到底帮谁。
听了她这话,那药婆就嘿嘿直笑。表示神佛菩萨是慈悲心肠,救人济世才是他们的活。想要降妖除魔,还得靠那些有雷霆手段的凶神。
“凶神?这是什么神,是不是坏的神?”容天汐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药婆就骗她,说凶神只是凶,并不坏。就像将军打仗杀人,杀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将士杀敌那是保卫国家,怎么能说是坏人。所以凶神斩妖除魔,保护百姓,自然也是好神。
一番似是而非偷换概念的话术,就把容天汐就绕糊涂了。
“既然是好神,那定然有庙宇供奉。你快告诉我这样的神在哪里,我我要去拜拜。”她还想着求神告佛呢。
药婆却告诉她,这样的神不是用庙宇供奉,而是由人供奉。她就认识这么一个神婆,家里供着一尊凶神,十分灵验。谁家除了妖魔邪祟,就去求这个神。不出三天,保证把邪魔斩除。而且这个神灵验非凡,不但能斩妖除魔,就是那奸人小人,也一样能除。
说某家大娘子,男人变心娶了小的进门。那小的仗着男人宠爱,就变着法的欺负大娘子,还挑唆男人打骂大娘子生的一双儿女。大娘子不堪受辱,就求告那凶神,许下愿心。结果不出三天,那小的狐狸精就自己发疯,当街撕破喉咙,跳井而亡。
又说某家有一双姐妹,妹妹嫉妒姐姐许了好人家,就偷偷把姐姐毒死,顶替姐姐出嫁。这姐姐的冤魂不散,求告凶神,许下愿心。那凶神就去找妹妹,让她在婚礼上发狂而死。
总之,就是说这神如何如何灵验,只要求告,必然有应。只是有一条……
“只是有一条什么?”容天汐追问。
“只是有一条,这凶神好财,跟它许愿必得许重金。事成之后也必得给足了银两,否则叫那神白干了活,它可是要发怒的。”药婆说道。
“我还当何事,原来只是要钱罢了,这有何难,它要多少钱?”容天汐一脸不在乎。
那药婆狮子大开口。
“像贵女这样的事,那肯定不便宜。我看须得纹银一百两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