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刚开始的时候,喜欢对林双说爱这个词。
后来便不说了。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那么新奇而又强烈的感情,所以,在林双愈加讽刺与讥诮的视线中,他到底也是不确定自己对于她的到底是不是爱了。
他是第一次爱人。
也是第一次学着爱人。
所有,有很多时候,他都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等他明白自己似乎做错了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路越知道自己的精神有些问题。
原来不觉得,后来越和林双相处,便越发觉得自己似乎有问题。
只是原来这些问题没有激发,所以它们平静的潜藏在体内,一点点的在阴暗的角落滋生,等某一天突然见到阳光的时候,便以不可抑制的速度疯狂的生长了起来,蔓延侵蚀到所有角落,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纠缠住所有人不得逃脱。
天才总会有些自负,路越便是自负,未遇林双之前,他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觉得所有人都像是傻子一般任凭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明明不屑着所有人,却又游刃有余的获得所有人喜爱。
那时候,虽有些自负,却也不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
那时候,如果谁对他说他有问题,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话,他或许只会笑着嘲讽全世界所有人都有病,只有自己是正常的。
路越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了,只记得很多时候,在那疯狂的占有欲折磨的他歇斯底里的用极致的手段去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后,在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似乎病态了些。
可是,在下一次,却又继续犯下了哪些罪恶。
如果做一个实验,把每个人都分解成小分子的话,那么,只要他这个分子的组合,遇到林双的分子,一定会产生奇特的化学反应,剧烈的沸腾起来。
路越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精神产生问题的,却记得林双第一次骂他有病是什么时候。
那一次,他带着林双出去玩的时候,那天天气不算是太好,却也不是太差。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树叶都静止的像是虚假的一般,但是索性太阳也不是太大,只是这样的天气,始终让人觉得难受。没有风没有太阳,呼吸出来的空气都带着静止的味道,让人觉得疲懒的恨不得用死来应景。
林双说,这样的天气肯定有雨,想要带伞,路越却不让带。
他说他们肯定能在下雨前赶回家来。
其实他这么说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本来便打算今天在外面玩一整天,是不可能很快回来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在林双面前,却只想无理取闹一些。
他觉得下雨了也好,下雨了所有人都去躲雨了,便只有他们两人在雨中漫步,林双的眼中只有他,这是多么令人兴奋和期待的一件事。
可是,他却忘记问林双,是否想要和他一起淋雨。
他便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梦,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路枫,都是一个人,在做着两个人的梦。
那一天,他只记得两人去逛了许多地方,其他的地方倒不是有太大的印象了,只是记得最后,他们来到一处广场。
那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人形雕塑,还有三三两两的喷泉,为这死寂的空气带来了几分流动。在广场上有很多很多鸽子,可能是那天的天气太过浮躁,游人不多,自然也就没有喂食的人。林双拿着一个面包,用手撕开一点点的喂食着那些鸽子,有一只鸽子,恰好落在了她的肩膀处。
"路越哥,你看,鸽子好可爱!"
对了,那时候,她还会软软的唤他路越哥的。
路越望着那个鸽子,只觉得那一身白色的羽毛刺眼的很,而林双那满是喜爱的眼神,落在鸽子的身上,更是刺眼的让他忍不住咧了咧有些干涩腥红的嘴。
那天晚上,路越敲开林双的门,送给她一碗汤。
"这是什么汤?很好喝啊。"
见林双喝完了汤,路越有些高兴,又有些不高兴。
高兴的是林双喝了他做的汤,不高兴的是林双喝了鸽子做的汤。
他的心理有些酸,却也裹着甜,像是喝了一瓶梅子酒,将这些味道都咽下去后,竟综合出一种奇特的酸涩味道。
他有些兴奋甚至带着些炫耀的说:"鸽子汤。"
在林双有些愕然又有些愣怔的神情中,他笑的讨好而又理所当然道:"你说你喜欢它,我就把它杀了给你煲汤。"
那是他第一次见林双发火。
可是直到现在,路越也不明白林双为什么要发火。
既然喜欢,独占它不好吗?既然喜欢,将它完全的融入自己的骨血不好吗?
为什么要生气呢?
甚至,他是有些嫉妒那只鸽子的,只觉得如果她如果想要的话,自己也可以将自己的血肉做成汤给她食用。
只是他那时候却也还未疯魔到那种程度,只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的话,她该是不喜的。
其实他对于林双的所有反应,所有相处的情绪,都是感到高兴的。他就想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也想将自己的所有感情都让她掌握着,他像是一株没有生命的苍白植物,依靠着吸取林双的所有灵气而活,哪怕是痛苦不堪的情绪,他却也是高兴的。只觉得沾染上她的情绪多一些,自己似乎也就离得她更近了一些。
他之所以后来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不是因为对于自己的做法幡然悔悟,只是因为,林双开始躲着他们,甚至开始用自残的方式来逼迫他们。
其实他是不怕自己受伤的,甚至有时候,被林双刺伤的时候,因为那伤口是她给予的,便也增加了些甜蜜的味道。
只是,他却万万不想让林双受伤痛苦的。
那样以逃离姿态迫不及待的离开他们的林双,只会让他觉得无尽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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