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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戏”结束后,河圣月他们没有再回她原来的破屋子,也拒绝了江大民为他们安排的招待所,而是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选择了到端午家里借宿,没人能猜到她葫芦里卖的*还是毒药。
端午把主人房让给了河圣月夫妇,他们一家三口挤到了儿子房间,弄得母子俩很不满意。
“陪白果去见她妈了?”河圣月问。
“是啊。”简阳道。
“她们母女交谈愉快吗?没又吵架吧?她的后爸对她态度怎么样?”河圣月问。
“我没跟她进屋,不知道。”简阳搂住河圣月,亲昵起来。
河圣月不耐的推开他,“正事还没说完呢,别净想些不正经的。”
简阳不满道:“跟自己老婆亲热怎么不正经了?”
河圣月眼睛里闪烁这令人心悸的寒光,简阳收敛住吊儿郎当,坐正道:“好吧,我今天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老婆大人教训吧。”
“第一,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开车拖那帮乡巴佬去购物的?再说,就算是不得不去,司机是老戴,你凑什么热闹?”
这事果然没那么容易过关。
简阳不打算扯些不疼不痒借口,重要的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有不满,于是干脆把心一横,反守为攻,“你把我支走不就是想和你的旧情人单独谈心吗,那我索性就走远一点,免得无所事事,转啊转,转回来听到些不该听到的,打扰你们就不好了。”
河圣月被气得够呛,“简阳,你还恶人先告状是吧?你是在怪我?故意跟我作对是吧?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真把你自个当我丈夫,想管我?你只不过是我买回来的一个玩具,和一件衣服,一双鞋子没有分别,我要是不喜欢了,可以随时丢弃。别说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我就是和他上床你也管不着!”
“阿月!”
“你吼什么!”河圣月凶狠的瞪着激动起来的简阳,警告道:“给我小声点。”
委屈的泪水在简阳大大的眼眶里呼之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河圣月真有点心疼了。
“阿月,不说这个了好吗。其实我不想去的,是老戴不肯去,我不想得罪他们,让你丢面子,才勉强载他们到镇上的,再说,白果不是也要去看她妈妈吗。不信你可以问老戴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真的不是我自己要抢这趟差的。我本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做主了,我不知道你会生气,对不起。”
“早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吗?非要把我惹火再道歉,你是不是犯贱呀?”河圣月的心情好转,但是紧接着,“第二。”
“还有第二?呃……不好意思,继续,我听着。”
“第二,你看到村里为我开欢迎会很好笑吗?”
简阳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恨恨道:“白果这个不安好心的女人!”
“我再说一次,别在我面前说白果的坏话。”
“阿月,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笑那些人,原来他们对你那么不好,现在你衣锦还乡了,就完全变了副嘴脸,如果你不是那么风光的回来,他们还会这样欢迎你吗?”
“你觉得他们的嘴脸很丑陋是吧?”
简阳点头。
“那么你呢?你觉得你比他们好多少?如果我不是那么有钱,你会不会和我这样一个丑八怪结婚?他们充其量只是势力了一点,想巴着发了财的我讨点便宜,给他们点好吃好喝的,外加一千几百块钱就很满足了。你比他们贪心多了,你才是真丑陋,要钱不要脸。”
“阿月……”
“有什么可笑的?”河圣月突然沉下她那张本来就足够阴森的脸,如果在脑门上画上一个月亮湾,就和包公别无二致。
“这个世界就这样,你有钱了人人都会奉承你,就算讨不到便宜他还是会奉承,相反,如果你没有钱,不管你付出多少,在别人眼里,你依然没有价值。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刚才问,如果我不是这么风光的回来,他们会不会欢迎我?你这是一句废话。我告诉你呀,就算我这么风光的回来,他们也没打算这样迎接我,是我出钱出力请他们吃饭喝酒,他们觉得不好意思,才去弄了这么一条破横幅来的。他们从头到尾所做的,都只是嘴上功夫,当然了,如果我一无所有的回来,他们恐怕连这些嘴上功夫都不会做,甚至还会像从前那样羞辱我一番。所以你笑的不是他们,是我。”
河圣月越说越激动,“我砸下那么多钱,假装大方,假装不计前嫌,我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逞威风,我要扬眉吐气!我要让他们看清楚,原来他们最看不起的河圣月今天有多风光;我要他们看清楚,他们现在的生活和我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堪,而这辈子无论他们多努力,都不可能达到我这个高度;我要他们,在嫉妒,自卑,怨天尤人中度过下半辈子。你要是觉得好笑,尽管笑,笑完以后,给我滚。”
“阿……月,对不起,我……我是混蛋!我没知识,没文化,我头发短,见识更短,你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别跟我一般见识,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你的认错态度那么好,我哪里气得起来呀。”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雷电交加的大暴雨,谁知道突然转晴,简阳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怎么了?瞧你吓成那个样子,我有那么可怕吗?”河圣月把简阳拉入怀里,给了他一个浅吻当是安抚。“对了,端午的儿子,好像收获很丰富呀,买东西的钱都是你给的吗?”
“是啊,你吩咐的么。”
“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要的?”
“是啊,这小东西,看着有人出钱,恨不得把镇子都抬回来。”
此时河圣月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阿月,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呀?”简阳小心的问道。
“哦?你觉得我在打什么主意呢?”河圣月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端午儿子拿走的那条金链子,是你送给他的?”
“不是,我放在包里,拉链没拉紧,他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拿走的。”
“啊!那你还阻止我?”
“简阳啊,你觉得,我对端午怎么样?”
“表面上,你好像原谅了他。”
“表面上?”
“本来我也以为,你对他余情未了,所以就算他对你做过再过分的事也好,你也会原谅他,说真的,我还挺吃醋的。但是,你逼他收下了三万块钱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
“我给他钱也有问题呀?”
“关键就在于,不多不少,正好三万。他收了那三万块钱,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我是一个那么恶毒的人吗?”
“是他恶毒在先的,应有此报。”
“是吗?”
“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要他难堪,那为什么阻止我揭穿他儿子偷东西的事实。”
“你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什么吗?”
简阳想了想,摇头。
“就是不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要纵容他一错再错,这样才能保证他将来捅出来的是一个大到他根本收拾不了的篓子。三岁看八十,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恶习,他父母真是好教养啊。”
简阳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河圣月短小而肥厚的手掌戏谑的抚上简阳白嫩细腻的脸蛋,“被我吓到了?放心吧,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因为我对你没有这个耐性。我会——”
简阳用嘴堵住了河圣月后面要说的话。
只有在这个时候,河圣月的脑子才是混乱的,无论前一刻她是多么的理智冷酷,每当和他亲热,她就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多么虚情假意心怀不轨的男人。如果这个时候简阳掏出一把刀,河圣月一定会眼巴巴的看着这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
“不能这样下去。”这是河圣月每次清醒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被这样一个外貌近乎完美的男子温柔的拥抱着亲吻,河圣月又怎会不动心,只是人类的常识告诉她,一个如此出众的男子,面对她这个在自己看来都觉恶心的样子,居然还能激情得起来,这得克服多大的心里障碍。人付出都是为了回报,牺牲越大,想要得到的回馈就越多。但不管他的野心有多大,都不会得逞,因为他永远只能是一只捏在她手里的蚊子。
河圣月抓住简阳已经伸入她衣襟的不安分的小魔爪,一把推开他。
关灯。
睡觉。
2
深夜。
一间小小的卧房里漆黑一片,门窗紧闭。月光企图穿透那层厚厚的窗帘送进一点光明来,却只是印上了一个不成形的影子。
白果蜷缩在房间的正中央,双臂紧紧的环抱着弯曲的膝盖,头深深的埋入大腿与胸部之间。体内像是被植入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在这深深的黑暗里,剧烈的颤抖着。
“果儿。”
突然,一双纤细却温暖的臂膀从后面将她紧紧的搂住,那单薄的胸膛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但却是她唯一的依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