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监狱。
白果:很久不见,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郝晓乐:我也没想到你和简阳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白果:是简阳请你来帮他说情的?
郝晓乐: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
沉寂半分多钟。
白果:说吧,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郝晓乐:简阳死了。
白果愣了足足一分钟。
白果:你说什么?
郝晓乐:简阳死了,车祸。
白果:你骗人!
郝晓乐:千真万确,我没骗你。
白果:你以为你撒这种低级的谎能骗过我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简阳的,他一定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郝晓乐:简阳的死亡证明我会送进去给你,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找人去查。
2
哐啷一声,大门被重重的撞开。
“你在干什么?”郝晓乐一声怒吼,冲进来关掉燃气,打开门窗,然后抓起简阳,狠狠的一个耳光抽上去。
“师……父?”
“你,在,做,什,么?”郝晓乐金刚怒目的逼视简阳。
“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郝晓乐毫无耐性的怒吼道。
简阳咬紧嘴唇,哭着摇头。
郝晓乐甩出一份文件,是简阳放在左佑哲手里的那份人寿保险。质问道:“什么意思?”
简阳仍然只是哭和摇头。
“你不说是吧?好!”郝晓乐重新打开燃气和关上门窗,坚定道:“我和你一起死。”
简阳爬起来想要去关燃气,被郝晓乐一把按住。
简阳哭求道:“不要啊,师父,求你别这样,我不值得。”
“今天如果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郝晓乐坚毅的目光让简阳万分纠结,他知道他这个师父向来说的出做得到。
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师父。这是他的底线。
说出来也好,骗了师父这么久,是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的。
坦白之后再去死,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简阳缓缓的跪下,“师父,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一直在骗你。”
3
郝晓乐:简阳跟我坦白完所有的事,就冲了出去,我跟着追出去,亲眼看见他被一辆汽车撞飞,当场死亡。
郝晓乐未没说完,白果早已涕零如雨,大脑被这一记晴天霹雳完全霹懵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是真的要把简阳供出来,她只想抓住他的软肋,把他牢牢的控制在自己身边。
郝晓乐:我和简阳师徒一场,他再错,也是我最疼爱的徒弟,而且他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我逼他说出那些事,他就不会因为羞于面对我而情绪失控的冲出马路。既然你肚子里的,是简阳的骨肉,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出生之后,让我来抚养他吧,不管他有什么缺陷,是不是怪胎,我都会好好的把他抚养长大,请你相信我。至于你要不要把所谓的真相说出来,随便。在法律上来说,死人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而且死无对证。就算到时候能证实你说的那些话,对你减刑有没有帮助,也不好说吧。毕竟你身上背负的不止阿月一条人命。你要报复简阳的终极目的已经达到,要不要多此一举,你自己好好想想。
4
听完简阳的坦白,郝晓乐跌坐到沙发上。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了十几年的徒弟吗?
处心积虑,阴谋布局,害完亲妈,害姐姐,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冷血,残忍,阴险,卑劣。
他的内心,比他的身体还要肮脏。
郝晓乐的失望,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应该把他交给法律去制裁吗?
当然应该,可是郝晓乐做不到。
郝晓乐的反应在简阳预料之内,虽然很心痛,但是让师父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么他的死,就不会让师父太难受了。
“师父,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走吧。”
郝晓乐环顾简阳的布设,“你想制造意外死亡,让我去领你的死亡理赔是吗?”
简阳无话可说。
“你以为,我会要你的脏钱吗?简阳,你让我好心痛!在你心里,到底把我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但凡有我一席之地,你也不会干出这么混帐的事。”
简阳抱住郝晓乐的大腿嚎啕大哭。
5
“啊——”白果一声惨叫,吓坏了接见室内外的人。
狱警们赶紧围观,观察片刻,毫不含糊的装车,送医院。
几个小时之后,白果产下了一个四斤重的男婴,孩子的健康状况非常不好,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两天两夜,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且不排除还有其他的疾病,医生给出的最坏结论是,孩子可能活不过五岁。
郝晓乐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白果。
病床上,白果虚弱的问:“简阳真的死了吗?”
郝晓乐点头。
“我希望你是在骗我。孩子就交给你吧。如果简阳活着,你告诉他,叫他不用担心,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好了,他再恨我,孩子是无辜的。”说完这些话,白果闭上眼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顺着太阳穴,脖子,回流到心脏。
6
城市的另一边,某私家医院的独立病房里,简阳也是奄奄一息。
郝晓乐进来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在给简阳量血压。
“他怎么样?”郝晓乐问。
“恢复的还不错。到底是专业赛车手,人被撞飞了,居然都没有伤及内脏。”男子猥琐的笑道。“对了,火化证明和骨灰都给你准备好了,那边搁着呢。”
郝晓乐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骨灰盒,“谢谢你。”
男子的手摸上郝晓乐的腰,在腰间恶意的捏了一把,“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只要你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郝晓乐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推开猥琐男。
“师父。”这时左佑哲风风火火的窜了进来。
郝晓乐回头,紧张道:“把门关上。”
“哦,好好。”
白衣男子识相的收起血压器,“我先走了,你们聊,有需要随时叫我。”
男子离开后,郝晓乐问左佑哲,“那个赛车手安置好了吗?”
左佑哲道:“一切妥当,已经录了口供,说简阳是横穿马路,应该不会判太重。”
“他靠得住吧?”
“放心,他是个聪明人。”
郝晓乐长舒一口气,“佑哲,对不起,让你做这种事。”
“师父,您没什么对不起我,我是自愿的,虽然从小到大我和简阳的关系不那么和睦,但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我半个哥哥,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郝晓乐看着床上静躺着的简阳,眼前浮现出他多年前的面庞,那时候,那张单纯无助的脸,就跟现在一样可怜。
“简阳有你这个弟弟,是他的福气。”
佑哲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白果那边搞定了吗?”
郝晓乐点头,“她暂时算是答应了。”
“那这事还继续吗?”
郝晓乐毫不犹豫道:“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那个女人靠不住。等简阳身体恢复之后,给他换个身份,送他出国。”
“去哪啊?”
“去他该去的地方。”
“那白果生那孩子要给他一起带走吗?”
“孩子的事,永远也别告诉他。”
“哎,他这一走,我们还能再见他吗?”
“老死不相往来”
7
“简阳,简阳,醒醒,到家了。”
“嗯?”简阳费劲的撑开仿佛重若千斤的眼皮。这里是哪里?
眼前一张模糊的人脸逐渐清晰——是丁慧。
“你……”
她不是应该在法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慧温柔的揉捏着简阳的脸蛋,故作生气道:“到家了,别睡了,懒猪!”
到家?到什么家?还哪来的家?
不由简阳多想,丁慧就拉着简阳下车,“快点,爸爸和宝贝们都等急了。”
精神恍惚的简阳呆愣愣的被丁慧拉着直奔进一栋居民楼里。
306室,丁慧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爸爸!”大门打开的瞬间,简洁简易突然猛扑过来,撞得简阳一个踉跄。
简阳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内心疑惑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们怎么才回来,两个小东西一直吵着要你们,我都快招架不住了!”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出来,而这个人居然是——
“爸爸!”简阳一声惊叫几乎失声。
他这一叫喊把全屋的人都怔住。
“干嘛呀?你这孩子,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中年男子拍着被吓着的小心脏抱怨道。
“哎呀,爸,您别理他,他睡了一路都睡糊涂了。”丁慧到简阳爸爸身边,解下他的围裙套在自己身上。
简阳爸爸连连阻止,“别,别,还是我来吧,你看你衣服那么漂亮,别弄脏了。”
丁慧坚持道:“您快别这么说了,这要让您女儿听见,又要说我虐待老人了。”
简阳爸爸不好意思道:“哎呀,不会的,呵呵。”
丁慧笑吟吟的进了厨房。
目睹着这一切的简阳像被雷劈傻了般呆在当场。
“怎么了?从一进门就傻呆呆的,病了?”爸爸过来摸着简阳的额头关切道。
简阳在这一瞬间迅速抓着爸爸的手,激动到无法言语,“爸爸……爸爸……您……您怎么……还……”他想问他怎么还活着,可是始终问不出口。
“阳阳,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真病了啊?”
“不……不是。”爸爸的手很温暖,触感也很真实,如果这真的是梦,简阳希望自己永远也别醒。“爸爸,见到您实在太好了。”
下一秒——
啊——
一个重重爆栗落到简阳的脑袋上,“你这臭小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了?”
“啊?”
“每次嘴甜都没好事,哼!”
看在简阳眼里,爸爸假装生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他情不自禁的把这个失而复得的爸爸紧紧的搂在怀里,“爸爸,我好想你!”
“呀——”
砰——啪——
“呜呜啊——”
这动静,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简洁简易两个小家伙又打起来了。
简阳和他爸爸一人一个把这两个小捣蛋强行分开,而与此同时,丁慧也已经摆好了饭菜和餐具准备开餐。
简阳一看,好像多了两套餐具,“今天有客人吗?”
“阳阳,是这样的,你现在在北京混得不错哈,所以我想把你姐姐也接过来,但是她又,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她们马上就到了。”
“我——姐姐?”简阳听到姐姐这两个字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阳阳,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我实在于心不忍,你看你人脉那么广,能不能在北京给她们找个工作什么的,你放心吧,她们不会打扰你们太久了,一找到工作,我就帮她们租房子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简阳完全一头雾水。
叮咚——
“啊!她们来了。”爸爸转身去开门。
“爸。”一个陌生的白果托着一个大行李箱进来,与简阳和丁慧对眼时,微微一笑,“你们好,不好意思,可能要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爸爸帮她们把行李拉进屋。
此时,他们中间闪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呃的好朋友,阿月。”
正视那张脸的瞬间,简阳猛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个叫阿月的女人说:“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