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五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玻璃,折射到我的脸上。我百无聊赖的踱步于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之中,时而居高临下的观赏一下地面上如蚂蚁般来去匆匆的人们,看着他们,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很开心。
今天是个大日子,六个小时之后,将会在这里,举行我和阿月的结婚典礼。
阿月进化妆间已经两个小时了,不知道诺奇这帮家伙弄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够助我顺利度过这关,而不是给我拆台。
“你今天很帅呀。”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幽幽入耳。
白果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礼服,画着淡雅而精致的宴会妆,头发被盘成了一朵很风骚的花。她这是把自己当新娘子在打扮啊。
“我一直都很帅,不然,你也不会看上去我。”我乍然搂住白果的腰,在她那张涂满了化学原料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了一口。
“你干嘛呀?”白果惶恐的环顾四周,并企图推开我。
“怕什么,又没人。”我手臂一使劲,把她抱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哪有人。”看白果的小脸被吓得一阵红白交替,真是赏心悦目。于是我腹黑的想继续吓吓她,我一手挑逗着她的身体,邪魅的笑道:“你今天真美。”
白果的体温瞬间上升了好几度,“你别,别闹了,阿月快出来了。”
“早着呢,要把她那张脸画美了,估计得比一场整容手术的时间还要长,足够我们在这里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运动会。”
“简阳!别胡闹了!”白果急了,她大概以为我真的想在这里把她给办了,逮住我那只正在使坏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我本能的弹开,“哇!你是狗呀!”
“谁让你这个时候还不老实的,活该!”
“那你也太狠了吧?都流血了。”我哭丧着脸装可怜道。
“啊?流血了?不可能啊,我没用力。”白果信以为真,慌忙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我趁机把她抱起,一口气跑进了厕所,甚至没顾上是男厕还是女厕。
“你发什么疯啊?简阳我警告你,今天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别乱来,坏了大事。”
我不顾她的拼死挣扎,强行讲她按压在马桶上,“我就乱来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喊呀,告诉全世界,新郎官在厕所里*伴娘。”
白果执拗不过我,只能任凭我处置。“你……别弄乱我的头发。”
我好笑道:“你顶上这朵狗尾花已经够乱的了,我可没本事再把它弄乱。”
“你……去死!这是诺奇帮我弄的,他八个小时十万块呢,我巴着阿月蹭的,以后就没机会了。”
“没关系,一会完事了,我给你扎个马尾,更漂亮!”
“不——行!阿月会怀疑的。”
“她今天哪有心思关心你呀。你就别再找借口了,乖乖的从了大爷吧。”
“呀——坏蛋坏蛋坏蛋……”
在进入最关键的那步之前一秒——噼里啪啦,外面传来一阵好大的动静,然后,我们就听到了阿月河东狮吼般骂人的声音。大概她的妆已完成了吧。
“你看你,叫你别乱来,现在怎么办?”白果惊慌道。
“办好。”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把白果打横抱起,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阿月的跟前。
白果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害怕得咿咿呀呀乱叫。
“你们干嘛呀?”阿月停止骂人,惊讶的打量着我们这一奇怪的造型道。
“她在厕所里摔倒了,我好心去帮忙,你看她,叫得好像我要强奸她似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脚不变色心不跳的将危机化解。
白果停止叫唤,用无比敬佩的眼前仰视着我。
“真的?白果,你摔倒了?”河圣月关切道,
“是啊,厕所有水,不小心,滑倒了。”白果配合着圆谎道。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河圣月道。
“不用了,不严重。”白果说着,从我身上下来,还假装跟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你的妆完成了?不错么。”白果转移话题道。
“不错什么呀,还是那么难看!”河圣月怒视诺奇道。
诺奇并没能让河圣月脱胎换骨变成美女,其实真不怪他,他能把河圣月整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化妆不是画画,河圣月的脸也不是白纸。诺奇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给一个审美标准极高的丑女人太大的期望。阿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我在观众席上看到了师父,他到底还是来参加我的婚礼了,我是又惊又喜,又忧又愁啊。惊喜的是,我在师父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忧愁的是,这个婚礼,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首先,本人代表两位新人及其家属诚挚的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你们黄金般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河圣月小姐和简阳先生的结婚典礼。”
开始了,开始了,好紧张啊!走了那么多婚纱秀,没想到真的婚礼这么刺激。
“下面,让我们来共同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音乐起,我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手捧鲜花和戒指缓缓的走向河圣月。
我是谁呀,虽然很紧张,但是没人能看出来,在他们眼里,我优雅的步伐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外形,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一路上,我都快被两边的媚眼电光闪瞎了。
哎——阿月的脸色怎么好像越来越难看了咧?
音乐停,我也止住脚步。
“简阳,请你用你的心,认真的凝视你面前的这位美丽的女子……”
此刻下面爆发出一阵克制不住的笑声。
河圣月的脸霎时铁青了下来。
我去——这货会不会来事?阿月怎么精挑细选的把他给挑出来了?
不详感瞬间提升了几十倍。
此主持人丝毫不理会这些杂音,依旧深情款款背诵着他的台词,这方面他倒是专业。
我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单膝跪地,奉上鲜花和戒指。
台下的观众也很给面子的鼓掌尖叫欢呼,可是,河圣月却没有按照流程接过鲜花,伸出右手给我戴戒指。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
这下主持人也傻眼了,他大概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河圣月微微弯腰,小声对我说:“你说如果我现在宣布这婚不结了,会发生什么?”
恍惚间,头顶一阵电闪雷鸣——我的预感应验了。
“阿月,这个时候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干吗?”
“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这个时候主持人实在憋不住了,走过来了解情况。河圣月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话筒,清了清嗓子,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河圣月趾高气扬的对半跪着的我说:“你这婚求得太没有诚意了,我不答应。”
“那……您觉得要怎么样才够诚意?”主持人替我问了这个问题。
阿月提高分贝道:“想求婚?就跪好了再求。”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尴尬吗?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如今骑虎难下,河圣月的性格我很清楚,只要她不高兴,什么邪事都干得出来,我坚信她真的能干出临场退婚这种事。
为了我的千秋大业,一咬牙,跪就跪吧,也不是没跪过,只不过就是今天人多点罢了,全当他们是路边的野狗就完了——嘘什么嘘,一群畜生,哼!
我双膝跪地,像呈国书一样,双手将鲜花过头顶,等待河圣月女王的笑纳。
我心里默念到四十五秒的时候河圣月终于接过了我的花,潇洒的甩向身后,甩到人群中的鲜花遭到疯抢,引起了一点小骚动。
主持人倒是挺护着我,看河圣月接了花,马上叫我起来。
我站起来后,河圣月突然伸出右手,我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于是马上打开戒指盒取出戒指,正要给她戴上,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又把手又收了回去。
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重新跪好。这回,河圣月故意让我多跪了几分钟,才勉勉强强把手给我带戒指。
花收了,戒指也戴了,这下应该没事了吧。可是主持人刚说了一个“起”,“立”字还未出口,河圣月就打断他,说觉得我海拔太高,跟我并排走着她觉得不协调,让我就这样与她同行上台去。
围观的那群“疯狗”狂犬发作似的玩命的叫唤,像是在庆幸自己今天总算是不虚此行。
音乐起,我与河圣月一跪一立,向着前台进发。大家都兴奋的掏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段百年难一遇的稀世罕见的历史性时刻。阿月故意走的很慢,好让所有人都能拍得清楚点,当然,我这样也挪不快。
到了台上,河圣月还没有叫我起来的意思,好么,那我索性就不起来了,反正人已经丢没影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会儿。我的心情么,除了师父拂袖而去时,我有一点点愧疚之外,还算平静吧,至少比下面那帮嗑了药似的嗨得疯起来的家伙们淡定多了。老实说,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难堪,大概是这两年在阿月的魔鬼*下,我的脸皮被磨练得刀枪不入了吧。
主持人很为难的看着我们,不知道该不该继往下走,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河圣月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啊,不是,娶简阳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愿意吧。”河圣月表面语气勉强,但从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个得意的笑容表明,她对今天这场戏,很满意。
“简阳,请问你是否愿意……嫁,嗯,河圣月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顺境,逆境,永远互相尊重,互相扶持,互相爱护,直到终老?”
简阳苦笑着答:“我愿意。”
主持人宣布道:“好!本人,以及在座各位见证,从这刻起,你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请你们记住,并遵守你们刚才许下的承诺,礼成。”
终于结束了。
河圣月的变态,在我们这场创意新颖,情节紧凑,精彩绝伦,*迭起的婚礼上可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喜欢踩低别人来垫高自己,我早已习惯了,尤其今天的场合,我俩形象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我。于是,她就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所有人,究竟谁配不上谁。
然而,我不怨恨阿月,我只觉得她很可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