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因为是村干部,所以村委会给他分了间单身宿舍,就在村委会边上,但因为他官最小,所以分的房子自然也是最差的,不过比起我们这些普通村民的房子,还是强得多。
端午早就预料到自己此刻的下场,所以提早预备的三轮车,还把他家的钥匙给了我。我是第一个除他本人之外,用这把钥匙打开他家门的人,连他父母都不曾享受这样的待遇,这是他把钥匙交给我的时候特别强调的。不管是真是假,当我这样站在他家门口,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的心情——紧张,不安,兴奋,想入非非,什么感觉都搅合在了一起。
我把钥匙推进锁孔里,门很顺利的打开了。这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可是我却好像是一个贼,偷盗得手了一样,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
我很辛苦才把端午拖进屋里,没想到他个子不高,却那么重,可能是够结实吧。当我拖着他的时候,完全零距离的触摸到他的肌肉,我忽然觉得——全身着了火一样,滚烫滚烫的。我确定不是因为热或者用力过猛所致。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把他抬到床上去了,但又不忍心让他就这样在地上躺一夜,怎么办呢?聪明伶俐的我当然懂得什么叫随机应变,我发现他家一角的柜子上推着很多书报,于是我就把它们全搬下来,拼成和他人差不多长的一个长方形,,然后把床上用品全挪下来,这样一个干净舒适的地铺就完成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把端午安放了上去。看着他熟睡的脸,安详而宁静,因为酒劲未过还泛着浓郁的红光,饱满厚实的双唇随着均匀的呼吸一张一合,吐出清新的酒香。我忍不住伸手上去——拭去了他额上的汗珠。尽管我的心里很鄙视我此刻的猥琐行为,但是我的手却不知自爱的游走在这张沉睡的脸上,不愿离开。在一瞬间,我甚至迸发出一个很可耻的想法,当我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可耻与恐怖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的嘴——已经贴在了一个不该贴上的地方。
天呐,我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我和我所鄙视的一切有什么区别?
接下来,更令我难堪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还睡得不亦乐乎的端午,突然睁开了眼睛。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睁开了,因为我闭上眼好一会了。
我惨叫着从他身上弹开,他不知道是被我亲呆了还是怎么着,躺着一动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无地自容的我只想马上离开,可当我一起身才发现,我的一只手正被他牢牢的拽着,根本挣脱不了。我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他放开我,我俩就这样,保持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一直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是夜里两点多,我腰也酸了,腿也麻了,心里是越来越慌了……端午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抓着我的手没有一丁点松懈。哥哥,您到底想干什么呀?
“阿月,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端午终于肯给自己解穴了。
“我还以为你变化石了呢。”天呐!您快放我走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阿月,我……现在心里很乱,很……紧张,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端午结结巴巴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完那番不知所云的话。
“那你就好好休息,清醒之后整理好了再说。”我把脸别过去,尽量不要他看到我通红的双颊。
“嗯!”端午应声都。
“那,我先回家了,太晚了,奶奶会担心的。”
“嗯。”
得到他的首肯,我立刻起身。可是却发现他仍然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解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这什么意思。他也以同样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好半天才问:“怎么了?是不是害怕?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差点晕过去。
“不用,只要你放开我就行了。”早知道这话迟早要说,我刚才就说了。
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呀——”惊叫一声,放开了我。
我没有去观察他后面的反应,在他松开我的同时,我冲了出去。
苍天啊!大地呀!如来佛祖!阎王爷呀!你们随便哪一位,拜托请把我收了吧。我以后怎么面对端午,怎么见人啊?河圣月呀河圣月,你不就是送个喝醉酒的上司回家吗,你怎么送成这个样子?你是个女孩子,不对,你不是女孩子,你只不过是个又穷又丑又笨又没文化的雌性怪胎,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人类世界,你除了尊严之外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打端午的主意,凭什么强吻人家?他现在一定是恶心的想吐吧,用肥皂水把自己的嘴巴狠狠的刷上一千遍,可能还要去看医生,把牙全拔了,舌头也换了,啊——他该不会想不开去自杀吧!
嗨,我在瞎想什么呢?亲了就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还从来没主动亲过人,他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我也是很矜贵的好不好,我哪里配不上他,干嘛瞧不起自己,他那张嘴,满口酒气,臭死了,我才应该消毒才对。再说,是他让我送他回家的,是他求我的,我稀罕进他家门呀?要不是我,他今晚被人拖沟里埋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个单身汉,要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的送他回家,这本身就存心不良,谁知道他真醉假醉呀?
哎——弄成这个样子,干脆别去上班了吧。以后再不见面,过段时间,尴尬的感觉自然就过去了,可能还能做朋友吧。做不成也没关系,就当我这只癞蛤蟆在天鹅的背上溜了一个圈,为自己枯燥的生命留下一点美好而刺激的回忆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逃避,这算什么呀?人家端午也没说什么呀,我干嘛瞎紧张,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不就亲个嘴吗,我喝醉了不行啊?酒后乱性不行啊?端午醉成那个样子,他做梦呢,我根本没亲他。对,一口咬定,那是他的幻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