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在旁边候着的婆子,听到她这命令不敢怠慢,上前直接架起了两个医女,堵着嘴就往墙角拖。她们得等王爷进来之后,再将人拖出去,免得冲撞了王爷。
矮个医女见状知道再无出路,身体瘫软由着人处置。柏玉被架起来堵住了嘴拖到墙角,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刚不还是好端端的吗,逍遥王妃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而且贵人给她出的十拿九稳的主意,为什么没有起到作用?
她若是今天出了王府,这一辈子只怕也再没有机会能踏进来了。这是她这一生的机会,她怎么能这样放弃?
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近了,听着外头见礼的声音,还有脚步声,王爷越来越近了,柏玉心绞如焚。可惜,王府的婆子不比寻常人,都是挑的力气大的,压着她根本就动弹不了,也说不了话。
韩允钧在一堆人的期盼中进了院门,目不斜视的走向了萧明珠。萧明珠握着他的手,习惯性的搓了两下:“还好,不太冷。”说着,拽着他进屋。
墙角柏玉看着这一幕,嫉妒和怨恨都浮了上来。
那样风神霁月的王爷,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真不图与萧明珠抢什么,只想留在他身边伺候,她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一咬牙,狠的往旁边一撞,两个婆子早就防备,没被她撞倒,但她却借机将手上的玉镯子磕在了墙上。玉镯子断裂,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可惜,韩允钧闻声后下意识的将萧明珠拥入怀中,目光环顾了四周一圈后,没见异状,只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就没再往墙角处多看一眼。
“是老奴没挑好人。”程公公简明扼要的将责任拖到自己身上。
韩允钧笑了:“原来你也有走眼的时候。”
“老奴……老了。”程公公打着哈哈:“王爷,老奴先告退。”
“慢走,小冬子,你去送送。”韩允钧道。小冬子应声,猫着腰跑到程公公身边去伺候。
程公公没敢再久留,马上带着两个医女,直接往外走。
他们出门的时候,郭家的马车正好迎面过来。马夫看到宫车,不敢靠近,禀报给车内的主人后,就远远的就靠着路边停下了。
郭老夫人将车帘撩开了一条小缝,正看到那两个宫女打扮的人被王府的婆子从府里拖出来,甩上了府门口的宫车,而程公公在旁边脸色很不好看,但沉默着的没有说话。
这气氛很不对……
郭老夫人心中打了个咯噔,泛起了犹豫,她觉着王府的朱红大门,就像是一只巨兽的朱红大口,一旦靠近,非死即伤!
“要不……我们回吧。”郭老夫人很艰难的对同车的郭二夫人道。
一脸憔悴的郭二夫人猛的抬起头,颤抖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尖锐:“母亲,您也要弃四姐儿于不顾吗?我那可怜的四姐儿,一心一意为家族牺牲,到头来竟落个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她至今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更不相信,灵堂起火只是一场意外,她那娇俏可人的四姐儿就这样离开了她。
事已至此,那些内幕真相,日后还能再慢慢查清,眼下是四姐儿需要一个容身之处。
之前端郡王什么口口声声说四姐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可是真正到了四姐儿需要下葬的时候,端郡王却让他们将四姐儿的灵柩暂停在郊外的感恩寺,说什么日后再风风光光的下葬。
她如何不清楚,这是端郡王是要用四姐儿来要挟郭家。若郭家乖乖的上了他的船,他将来登上大宝,才有可能会给四姐儿一处墓地;若是他功亏一篑,只怕也再不会想起四姐儿了。
郭家那些族人是什么东西,她心知肚明,他们能逼得公公妥协用四姐儿去联姻,换取最大的利益,自然不会容许公公因为四姐儿的死后香火这点小小的事,而让全族进入险境。
她好恨,恨不得也放一把火烧死那些族人。可是她除了四姐儿还有其它的儿女,还有娇孙,她不能坏了他们的前途。
于是,她只能寄希望于林家了。
当初林家愿意冒得罪皇家的风险,接受假死脱身的四姐儿,可见对郭家还是有几分情谊在的。现在她的要求虽然唐突,但她也想试一试,希望林老夫人能看在她一片爱女之心,四姐儿可怜的份上,心软应下她的请求,给四姐儿一个名份,一处供养之地。
可现在,到了王府门口,还没见到林老夫人,婆婆却起了退却之心,她如何愿意。
“婆婆不愿,那我去吧。”郭二夫人猫身起身,撩起帘子就要下车。
郭老夫人忙将她拽住:“老二媳妇,不是我不心疼四姐儿,这实在是要……大局为重!”
大局,又是大局。
“这些日子,宫里赏赐如同潮水般抬进了王府,可见皇上对她的重视。刚刚你也瞧着了,宫里的女官就那样不留情面的拖出来,程公公在旁都不置一词,可见逍遥王妃现在有多得宠,连程公公都不得不避让其锋芒。若是让她知道我们的来意,只怕……也得将我们给打出来吧。”
郭老夫人自然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更容易让郭二夫人妥协的,她拽着郭二夫人的手,轻拍了两下:“四姐儿已经没了,你还有老二老三和小宝儿,你得为他们想想……”
这一针,真的是扎到了郭二夫人的软肋上,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郭老夫人见外头宫车已经离开,马上让马车调转车头回府。
马车才到拐到西开门,一个物件儿从窗口飞了进来,正擦着郭老夫人的鼻尖儿飞过,打在车厢上。
郭二夫人也吓了一大跳,低头见弹进来的东西是一个小纸团。她疑惑着拣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排极小的楷字:郭四姑娘魂飞魄散,想知详情,三更南湾。
看着“魂飞魄散”四个字,郭二夫人目眦尽裂,将纸团紧紧握在手中,扑到窗边就撩开帘子看外看。
入眼之处是几家多年的老店,店内路上皆是熙熙攘攘,一眼看去,别说可疑人影,甚至连半个熟人也没有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