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羽一见侠义的郑老板愿意出手帮忙了,心里舒了一口气,他到郑家前可是碰了不少壁了,他也没想到展祖望的大手竟然已经到了几乎快要笼住桐城的地步,那些热闹的街市巷口的好铺子,别说买了,他连租也租不下来。“郑老板,开善堂可是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要是你肯帮忙借个地方,那就真是太好了!”
郑仕达眼里的笑意是更加的浓烈了,他虽然不知道展祖望借着善堂在台子地下偷偷摸摸得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要用善堂的名义掩盖什么,要是真得成事了,那就是整个煤矿都没了,他照样能把桐城吞下来,钱多到能砸死展祖望。“我在西门的街口正好有个铺面,后头还带着一间小院子,可以住人,也能当仓库使。”
萧清羽乐了,他千辛万苦得不就是想找这么一间屋子嘛,“郑老板,那真是太好了,您要多少钱才能割爱。”
卖铺子?这怎么可能,郑仕达就是要用这帮子不同俗物的人帮他打掩护,拿一间好铺子为饵,不怕眼前这傻货上钩,“清羽不是我不想把铺子转卖给你,而是你要是把铺子转给了展大小姐,那会让我很为难的。你也知道展家有多么得霸道,我一直是个以和为贵的商人,这太得罪人的事情,不能做啊!”
“郑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展祖望要管自己的女儿,我们旁人要是插手就遭到非议了,要是善堂的领头人不是展大小姐,那就没有问题了。”郑仕达也知道就自己仇视展家的样子,要是真去帮了展云菲,那全桐城的人都要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用我的名义呢?”萧清羽好像有点儿理解郑老板的意思了。
郑仕达有时候会怀疑这萧清羽是不是在装傻,说他傻吧,一点都透了,说他聪明吧,郑仕达自己也不相信,不过萧清羽那么快的下套了,郑仕达心里一乐,“清羽,你就一人到桐城里,展祖望那边要是成心和你们为难,这善堂也是开不久的。”
萧清羽听着这话心里有些不喜,他也不是没做过生意,善堂这种撒钱给人家的活计,他还能做不成?展家本领再大还能拦着人家来领钱?
“你看,这善堂的招牌一挂上去,钱就像是泄了洪似得眼都不带眨一下得往外流了,而且桐城不像是青城,清羽你怕是没那么容易调来货,总不能每日发钱出去吧?”郑仕达见萧清羽面露不爽,耐着脾气解释道。
“郑老板,是清羽想当然了!”萧清羽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财虽然多,但也经不住花啊,要是真像郑老板讲得那样,他早晚得要囊中羞涩,让人看笑话。他这次出来就是想把他的名声再重新建立起来,不达此目的就绝不回青城。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莽撞些也是正常的,我这儿有一笔生意,想让你也搭把手,要是这生意做得顺当,那清羽你想开几家善堂都是绰绰有余的。”
“生意?要多少本金?”
郑仕达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绕着弯子把展祖望抢了郑家生意的事都说了,“你看,展祖望就是个容不得人的,只要是我郑仕达手里的生意,他就没有不插手的,弄得我苦不堪言只能避其锋芒,本来都想要收拾包袱回老家了,可我心里不服啊!要是让他展祖望一人雄霸了桐城,哄抬了物价,那全桐城的人还有活路吗?”郑仕达把自己吹嘘得都有些心虚了。
“郑老板,你可不能退缩啊!对于恶势力,你越是害怕,他们就越是嚣张!”
“所以,我想着找个不是郑家的人,但又侠肝义胆的,来帮我的忙,在他的掩护下,帮我运输一些货物,好让郑家不被展家这条恶狗死死得拖住!”郑仕达说了那么多都觉得累了,好久没算计人了,功力好像差了些。
萧清羽被郑仕达火热的视线一看,挺了挺胸脯,这忙他没理由不帮,“郑老板,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我早知道你被展家欺负得那么惨,那早就来帮你了,那你还能少些损失。”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铺子就任由你随便用,管理善堂的人手,我就调最好的伙计来给你们当牛做马。”你只要给我好好的撑撑场面,扛着灾祸就得了,郑仕达心里想着。
萧清羽对后面的事也没有兴致听了,听郑老板的意思,他只要当老板就成了,萧清羽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有些为难的问:“郑老板,你的意思是,善堂的名头是不是不能挂上慕白善堂的匾额了?”
“当然不行,真要挂上了,那不是平白招惹麻烦嘛!”
萧清羽咋一听这话,心里涌起了一丝喜悦,自从他知道善堂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云菲那个无缘的丈夫后,就有些不舒服,现在现实摆在眼前,他好好和云菲说说,依照她通情达理的性子,一定能够谅解的。
郑仕达看着萧清羽匆匆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巴,就因为这些傻帽,最省力的美人计都不好使了,“金银花呢!把她叫来,我有事让她办。”
“老板,金姐去……治伤了。”
郑仕达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打掉了金银花的一颗牙,“就她事多,只要没死,就给我快滚回来。”
金银花心里惴惴不安的刚回到待月楼就听到郑仕达认人发颤的吼声,捂着半张脸,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好养伤,把广西来的王老板给我招呼好了,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就是要郑家的女人,我都送过去给他暖床!”
金银花心头一颤,连脸色都白了几分,这别人不知道王老板的底细,但金银花清楚得很,那是做罂粟种植,鸦片运输起家的无赖混蛋,郑仕达的意思是要碰那些害死人不偿命的东西了吗?金银花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心彻底寒了。
哈哈哈,郑仕达忘了她最恨得不是人而是那害得她家破人亡,沦落风尘的鸦片,她金银花对它恨到了想与之同归于尽的地步,金银花心里滴着血,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恭敬了,甜甜得应了下来。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把金银花往另一条算不上光明的路上逼去。
……
展家庄子
“采青给萧公子上茶。”
“不,不用了,我不能停留太久,会伤了云菲你的闺誉的。”
在一旁的桑采青心里不屑得笑了笑,萧清羽那种火热的视线,展云菲察觉不出什么,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瞎的,看不出猫腻来了,这男人和女人就没有所谓的欣赏,崇拜,桑采青思想偏激的认定着。
“好吧,萧公子,你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
“云菲,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深呼一口气,听我讲来……”
“这,一定必须放弃善堂原来的名字?”
“万事总是难以尽善尽美,其实有个新的开始,难道不好吗?”萧清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好吧,我听你的,而且善堂主事的人是你,我没有什么立场指手画脚的。”云菲有些哀怨得说。
“不,善堂还是你的,我只是帮你露个面而已,我们可以帮善堂重新取个名字,让大家都知道善堂是为你开的,青云善堂怎么样?”
“采青他们也都能去帮忙吗?”
“当然,我们完全可以善堂弄得和从前一样,只是换个名字而已,而且新找到的地方,比原来得更好!”
云菲最终在萧清羽的重重保证下妥协了,应了声。“今天雨娟他们又来问过了,我待会儿让人去和他们说一声吧,让他们别太着急了。”
“我去吧,铺面重新打理一下,也需要人力,大伯和堂哥也能帮帮手,早些拾掇好了,能早些帮助那些命苦的人。”
雨娟早就等不及了,天鸿大哥那边已经快两个多月没有消息了,现在堂哥带来新铺子的消息,她终于等到机会顺理应当得去看望天鸿大哥了。
另一边的纪家两口子被老宅门前的杂草吓了一跳,面面相量,“当家的,天鸿不会是搬去了别的地方了吧?”
“说什么胡话呢!这小子把日子过成这样真是气煞人也!”纪三摇了摇头,他就不应该指望小儿子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当家的,我们快叫门吧!别是天鸿出了什么大事了!天鸿啊!天鸿,是娘啊!快开开门吧!”纪大娘敲了半响的门,屋里就是没有人应声,结果把老邻居都给惊动了,自家的大门还是关得紧紧的。
“梁大婶?”
“纪大娘啊,你家小儿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差点撞着了我。”
“啥,我家天鸿不在?可家里应该还有个丫鬟啊?”
梁大婶面露尴尬的样子,让纪家两口子眉头直皱,“梁大婶,是不是这段日子天鸿给大家伙惹麻烦了,要真是这样,您就知会一声,我们不会不认账的。”
“这倒是没有,天鸿那孩子最近挺安静的,就是有时候会传出训斥丫鬟的声音,这对于大户人家不是什么大事,是我们见识少,有些不习惯。”
纪大娘迷糊了,天鸿可不是个会对下人丫鬟恶声恶气的人,阿草还是那个展云菲身边出来的,天鸿更加是不会亏待她的,纪大娘想到当初天鸿为了维护阿草多番顶撞他们父母的模样,就觉得梁大婶说得话有些蹊跷。
“那丫鬟应该是还在屋里,可能是天鸿不让她和外人说话接触,才不应声的。”
纪三越听越诧异,像邻居家借了工具就费了大力气的把门撬开了,有些想看热闹得也被纪三发黑的脸色,给吓唬了回去,纪家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可不敢看纪家的笑话了。
“天啊!”纪大娘看着大门打开后这个乱七八糟的家,就低叫了一声,即便是她现在住在高门大院了,但对着这个两人一手一脚打拼归置的家,感情还是摆在那儿的,如今家里的模样,让纪大娘他们刺激受大了,纪大娘手里带回来的东西都散落了一地。
“纪天鸿!你给老子出来!”纪三也已经被气着了,对着空房子吼道。
“老爷,夫人?”阿草颤颤巍巍得扶着墙小心翼翼得走了出来。这是她时隔两个多月第一次见到除了天鸿少爷以外的人,这真是太好了,要是老爷他们做主,天鸿少爷会准许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是吧?
纪大娘看着瘦了不少的阿草差点儿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试探的问道:“阿草?”
“夫人,是我,我是阿草!”
“你们怎么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成现在的样子?”
“我……”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纪天鸿在阿草回话前一脚踏进了家,手里提着让阿草顿时脸色发白的几包药材。“是不是这贱人去找你们的,她和你们说了什么?爹娘你们别相信她,她做得那些事都是为了算计我!”
“先关上门,到里面再谈!”纪三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瘦得脱了形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得吞回了肚子里。
“天鸿,你这是怎么了?病了?那你怎么不来找爹娘啊?”纪大娘此时顾不上神色大变的阿草了,她更加紧张自己一脸憔悴的儿子,儿子会不是出什么大事或是生了大病了吧!
“娘,我错了,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话,要是我当初把她赶走了,也不会被这样一头狼给咬了!”纪天鸿看着阿草的腹部,一阵恶心俯身就吐。
看着一地的秽物,纪大娘浑身一颤,“儿啊!身子要紧,别气了,娘这就去找大夫,咱有病就得好好治,肯定能治好的!”
纪三看着仿佛要把自己吐得整个人都倒过来的小儿子,眼里的担忧焦急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