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后,云翔看着云佑身上已经长合了的伤口上的肉芽后,就知道留不住二弟了,云翔在这段时间里也把云佑这几年的经历掏了个干干净净,对隐瞒真相的黑子和白雄威恨得牙痒痒,气愤起来事会拍案大骂,“早知道在哪里二弟你顶着军人的名头,干着奴隶的活,我早就让你回来了!”
“大哥,我并不觉得苦,这次回来只是觉得风涌云起,时机到了!”云佑对那段压抑至极的生活不想谈及太多,但他要感谢那段日子对他心智的磨练。
云翔对自己弟弟敏感的触觉感到自豪,这小子有着野兽的直觉,懂得趋吉避凶,“你确定革命党人是你最终的选择?”
“不,哥,我并不认为革命一定会成功,即便是招揽了众多前赴后继、有智有谋的追随者!当影响力绝对是不会小的。”
云翔想到到此为止牺牲了的人数脸色一黑,他不想云佑去当所谓的敢死队,“除非等到天时地利人和的,否则是很困难的。”
“何止,像我这样被伏击受伤甚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都是坏在了组织涣散,情报不可靠和防卫漏洞百出上,就现在的形式看,已然是风云涌动,革命一触即发,但最后摘果子的还不知道是谁呢!”云佑松了松自己养得有些僵掉的筋骨肢体。
云翔看着云佑挑了挑眉,看着在他面前一脸放松的云佑,他有种孩子长大了,摸不清了的感觉,“那你还搅和在里头!”云翔想到自己弟弟已经参与谋划了多次暗杀和暴力袭击了后,就知道云佑有自己的打算,但仍旧经不住为云佑担心
“哥,外头的人和革命党人都以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兵痴,只顾着布局布阵,认为我在行军打仗上在行,争权夺利就差得很了,现在我们的实力还不够,伪装和蛰伏是关键。”云佑给大哥漏了底,告知大哥不要太担心他这个‘傻弟弟’。
云翔也知道要真得组建自己的队伍,背后一定要有人扶持,可他也说不准云佑现在把自己当成吸铁石的行为是激进了还是把握住机会了。
“家里能做得本就不多,你自己万事小心。”
“哥,听说你得了儿子,我有了侄子了?”
云翔想到云佑儿时承诺的为展家子孙遮风挡雨的豪言会心一笑,“耀宗还等着叫你叔叔呢!云旭也还没有见过二哥呢!”
云佑听到这里也有些动容,他确实错过了很多,不知不觉要守护的宝贝也越来越多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个同窗求着爹娘跟云裳定下婚约了!”
“谁!哪个同窗?”
“白雄威。”
“哥,你怎么不拦着!不合适,不成不成!”
“雄威这人还是不错的,云裳也对他印象不错。”
“那都是装得!哥我告诉你啊,这家伙……”
两兄弟在临别前都尽量扯着一些欢快的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
青城
流年快刀斩乱麻得夺了沈家的大权后,还是受到了一些流言的攻击,可新上任的流年忙得已经没有力气去树立自己的形象了,沈家如今虽然看起来威风,可内耗严重得很,对着沈渊留下的烂摊子,流年连抬头望着明月叹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流年,娘能进来吗?”玉茹端着汤水站在书房门口。
“娘,你进来吧!”流年放下了手里的事,笑呵呵得接过汤水,他看着用料十足的汤水,皱着眉头灌了下去,娘啊,他正是热血的时候,这么补会补得流鼻血的。
玉茹看在流年的小书房和堆在书案上满满的大本子,这沈家主事人不能入主正房书房,这几代下来还是头一遭啊,沈渊凭什么这般为难她的儿子!
“流年啊,你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歇一歇?”
“娘,先不说现在才刚刚称手,还要长时间的磨合,儿子许出去的诺言要实现,一桩桩一件件的,忙不过来,再说了,爹那边还盯着呢!”流年扯出一抹苦笑来。
“不高兴就别笑了,看得娘怪难过的!”
“知道了娘,今天我陪着您赏赏月,这些事也一时半会儿忙不完的!”流年也有些恍惚于近来的日子,算计算计还是算计,他也有些累了。
玉茹看着圆满的月亮又看着经过磨练稳重了的儿子,试探得开口问道:“流年啊,你这么多年在外头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
“没啊!”流年自己也挺为了自己叫屈的,他样样条件都不差,咋就没姑娘看上他呢?都怪姐夫他们太优秀了!
“真没?娘知道你在外头见过世面了,眼光肯定高了。”玉茹对谢家小姐是一百个满意,就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了。
“娘,您挑吧,女人不都一样的!”流年觉得像姐姐那样的贤内助,他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谁让姐姐是最好的呢!
玉茹对儿子用这种阅尽千帆的口吻说话的模样,语塞了一下,“什么都是一样的,娘给你找个眼歪口斜的回来,你也愿意?”
“娘,您别拿自己以后的孙子开玩笑,我已经长歪了,不讨个长得还过得去的,那您以后可别哭!”
“我看你在外头就学会耍嘴皮子了,娘过两天想请你谢伯母来家里做客,你晚晴表妹出落得很是不错。”
“晚晴表妹?”流年倒是一点儿也不尴尬,“娘,我小时候是不是给表妹玩闹过?”
“是啊,你小时候老喜欢欺负她。”
流年摆了摆手,他小时候太不着调了,流年想要个敬重崇拜他的小妻子,他很难想象哪个姑娘见识过他泼皮的样子,还能生出敬意来,抹去最初的印象再让对方接受一个新的形象,有些麻烦了。
当玉茹追问出流年否决晚晴的原因后,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姑娘你娘我喜欢,一定要见,再说了,你欺负晚晴的时候,人家还在襁褓里不会认人!”
“儿子遵命!”
流年把娘亲送回房后,大步的往自己屋里走去,“谢晚晴!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名字挺美的,能让娘欢喜的人可不多啊!”流年自己念叨了两句后,记住了这个名字。
“流年!”
流年扶额,心里暗恼,他爹是怎么看管自己的女人的,入了夜还放出来吓人!
“流年,你为何变成了这样,还……还一直避开我?”桑采青觉得近来本来对她甚好的老爷变了,自从流年回来后,老爷就好像突然没有事情要做了,和她从早对到晚,有时候老爷的视线让她很不自在,而且在手把手教她写字的时候,这种不妙的感觉更甚了。
流年瞥了一眼桑采青的脸,很不耐得看向了远处。
“采青!”
“老爷!”
“流年,你们?”沈渊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爹,您房里的事没道理让儿子来搀和。”流年对沈渊所谓的爱啊情啊,看上一眼就恶心。“爹,您早些休息吧,夜里露重。”
“老爷!”桑采青望了一眼流年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沈渊沉下脸的脸色,身子往走廊角落里掩了掩。她不明白儒雅的老爷怎么会浑身散发着戾气,吓得她只想逃窜。
沈渊被亲儿子以雷霆之势夺了权,青城的人在背地里一定把他当成了笑话津津乐道,他没有那个逆子脸皮厚,能面不改色得应对外头的闲言碎语,自此沈渊就日日龟缩在采青给他的快乐自在里,但今天采青的举动给沈渊来了一下隔山震虎。
“采青,天色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拉着流年说话?”
“老爷,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接受我,少爷变得太多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对采青好的哥哥了!”
沈渊听到那一声‘哥哥’后,浑身一颤,吼了一声,“不是哥哥!你怎么能当流年的妹妹!”沈渊连跨了几步,从高而下得看着呆愣住的桑采青。
“我……采青自知只是个丫鬟,采青痴人说梦了,才会妄想!”桑采青捂着快要哭出声的嘴,撞开了拦住她的沈渊。
长廊里的这一幕在第二日玉茹醒来梳妆的时候就被人完完整整得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齐妈,我有些后悔留这么个祸害下来了!”
齐妈给玉茹插好了最后一根发钗。
桑采青折腾沈渊,玉茹求之不得,可她烦扰到了她的流年,玉茹可不会由她蹦达了。
“夫人,这时候用来稳住老爷的桑采青出事了,老爷会不会给少爷添麻烦啊?”
“齐妈,你说得是,现在顺着老爷才好。”
……
“姨妈!”
“晚晴来了,路上没颠着吧?”
晚晴目不斜视得走向玉茹,举手投足间的转变让眼里带着一丝审视的玉茹满意了一些,心想:虽然还有些稚气,但也算是有了骨架子了,不急不急,称心的媳妇可是不容易教出来的。
被大哥大嫂嘱咐点播过的晚晴比起之前几次来小住时的轻松茫然来,她今天很是紧张。在跨进大门的时候都觉得门槛儿高了些。
“沈爷,咱还窝着吗?”赵一霸本想顺着沈爷深邃的眼光往沈家大门的方向望一望的,可脑门上被拍了一巴掌后,收回了伸长的脖子,原地待命了。
“你找的地方不好,远了,我没看清!”
“是是!”虽然赵一霸点着头,放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反省。
“一霸,外头现在是怎么形容我的?”
“咳咳……和之前差不离都是些没事嚼舌根的,不过最近传出了个谣言来,顺着藤摸下来,是沈家内院里传出来的。”
“嗯?这倒是新鲜,说说吧。”
赵一霸清了清嗓子,说道:“传言起初是沈老爷收了美妾无心生意。传啊传啊就变了味,说是沈老爷被就要上手的小妾迷住了眼,想把沈家产业捧去讨狐狸精欢心……”
“有人相信?”
“嘿嘿,沈爷,对待风流韵事人总是宽容的多,也喜欢讲愿意听!”
流年想着这件事应该是娘的手笔,哎,娘为了他连名分都愿意赏给桑采青,流年想着自己今天特地避开娘亲安排的见面,好像有些不好。流年一点儿也不知道对于桑采青而言被强制扣上了小妾的名分,才是万不能接受的事。
“夫人,表小姐,少爷回来了。”
“流年回来了?”玉茹那帕子掩了掩嘴角的笑意,这孩子得了风就跑回来相看媳妇了,让他之前还嘴硬。
“少爷看着夫人有客人在,放下食盒就回书房了。”
玉茹看着食盒里精致的点心,笑着让下人们摆盘。
晚晴小口小口得吃着甜丝丝的点心,看来表哥不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