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菲被婆婆冰冷的眼神吓坏了,更是被婆婆嘴里吐出来的话给弄闷了,“婆婆,你再说什么啊?”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你已经配不上我的映华了!就是死了你也没资格和映华葬在一起!”
“不,婆婆,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是映华的妻子啊,怎么会没有资格呢!除了我之外,谁还能有资格呢?”云菲听着这几句冰凉的话,才意识到婆婆是真得厌弃她了,可她做了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误会,你的生身母亲死了,连个展夫人的名头都没有捞到,连夫姓都被夺了去了,那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嫡出的大小姐吗!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你早就没有资格了,竟然还敢奢望那些,你的存在简直就是让映华蒙羞!”苏夫人大力甩开云菲缠上来的手臂,冷眼看着对方踉踉跄跄地扑倒在石板地上,整个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没有人比我还有资格,我是映华最爱的人,你不能这么说!”
“当初真是我有眼无珠,才听信了魏氏的胡话。”
“婆婆,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
“笑话,天大的笑话!梁嬷嬷,林嬷嬷,带着我们的人今个就出庄子去,少爷的婚事就要办了,苏宅里正缺人手呢!”
两位嬷嬷听着夫人的话心里满是疑惑,但她们都不敢出声问一句,都想行色匆匆地回她们自己的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嬷嬷,嬷嬷,婆婆是什么意思,什么婚事!”云菲抱住了林嬷嬷的腿,诚惶诚恐地问道。
“嬷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展小姐,你谁都别怪责了,要怪就怪你那撒手就走了的娘,造的孽不还清拖累了你!”
“别说了,快收拾东西,要是回去晚了,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呢!”梁嬷嬷拉开云菲后,拉着林嬷嬷就跑出了房门。
苏夫人只要一碰上和儿子有关的事就没有丝毫的理智和道理可讲,自从展家出了魏氏的事,她就整日整日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用了药睡上了,梦到得都是映华在一边怪责她,为他找了不体面的媳妇,让他不能安心得投胎。
噩梦惊醒后的苏夫人不知道自己哭湿了多少个枕头,狠不得哭瞎了自己那双没有眼力劲的眼睛,思来想去的,苏夫人终于想了个点子,弃了那展云菲,再给映华聘上一正正经经的嫡女为妻。
苏夫人坐在会苏宅的马车里,从怀里摸出了两张白纸来,上面是一户商家嫡女过身的日子,这日子和映华过身的日子配极了,给他们办了冥婚,映华就能在地底下过和乐的日子了!
……
青城沈家
“老爷,你这是去哪里啊!”玉茹刚从寺庙里上完香回来,就看见沈渊匆匆忙忙地指挥着下人准备车马,心里诧异得不得了,当她一脚埋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衣着俏丽的桑采青正在翻箱倒柜地为沈渊整理着行装呢!
“外头有笔生意要谈,你别多事了,采青啊,你自己的行装打点好了没?”沈渊看着采青为他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
“夫人您回来了,老爷要出门,要打点行李,可等了您半天,您又不在,采青怕耽误了老爷的事才动手收拾的。”桑采青在沈渊的面前,永远都是见了玉茹后便摆出一副害怕畏惧的样子。
玉茹瞥了一眼被翻得乱糟糟的衣服箱子,哼,帮着老爷整理行装,把她的衣服箱子也翻找了一遍,这丫头是想做什么,找自己的卖身契,还是找其他什么东西?只有桑采青自己清楚,玉茹摸了摸自己随身佩戴的钥匙,没有理睬桑采青。
玉茹更加关心的是沈渊的去向,就凭她在沈渊身边设的耳目,没理由真有生意要谈,她会不知道,这事情里头一定有鬼,“老爷,外面的世道乱得不得了,我今个出去为沈家祈福的路上怕得不得了,您怎么能以身犯险这个时候出门呢!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再说了现在这世道,哪里能有什么大生意做啊,是不是有人存了坏心思,想讹骗您啊!”
沈渊本就是个惜命的人,特别是被采青这般敬仰崇拜着,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了,他本就和采青差了二十五六岁,要是他有什么意外采青要怎么办,她不得伤心死啊!沈渊完全忘了他这次的出行就是被他的采青挑拨的。
“玉茹,咳咳,外头确实乱得很,这件事是我想差了。”
“老爷,要不您自己不去,派个可靠的管事的去吧,要是真得是一笔好生意,不做也怪可惜的。”玉茹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打听出来,就佯装地问道。
“我自会安排的,你别瞎操心了!”说完,沈渊就拎着桑采青离开了。
“来人啊,把衣服箱子都收拾起来!”
“是,夫人!”下人们看到一室的狼藉都手脚麻利得开始整理起来,心里都不由得想着,这桑采青以下人的身份跑来夫人的地盘撒野,真是个没脑子的,就夫人这处变不惊的态度,完全没把这跳梁小丑放在眼里嘛!
“夫人,都收拾好了。”
“下去吧。”
玉茹又坐了片刻,齐妈就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事情查到了?”
“查清楚了!”
“说吧!”
“老爷是听桑采青搬弄是非,认为展家是故布疑阵,其实姑爷在上海也受了灾,急着去展家结清货款,省得到时候沈家不在桐城,收消息要比人家慢一拍而吃了亏。”齐妈看着夫人微微一变的脸色,有些迟疑,后面的话是不是要说出口来。
“沈渊的头脑在女色面前就从来没有管用过,还有呢?接着说!”
“还有就是,老爷被桑采青夸得志得意满的,还顺嘴说了一句,说桑采青人又漂亮又聪明,很有经商的才华!”齐妈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不屑地撇了撇嘴,“桑采青还信以为真了,要跟着老爷出去见见世面,学做生意去。”
“哦,那不是挺好的嘛!”玉茹想着最近一份收到的流年写来的信,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她所受的苦头了,就从这一点,她算计起沈渊来更不会手软了,沈渊这人在生意上也还算是过得去,要让那些和沈渊合作已久的人,转过头来找流年,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桑采青可不是送上门来让她当刀子使嘛!
“夫人你是说?”
“今天的晚饭准备的丰盛些,请老爷一块儿过来用膳。”自从桑采青调到沈渊的书房里当大丫鬟了后,玉茹就知情识趣得让下人把饭送到书房去,成全沈渊朝夕相对的心思了,所以今个玉茹的举动让被打扰了的沈渊有些不快。虽然给嫡妻面子应了下来,但晚膳的时候仍旧姗姗来迟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玉茹才不理会沈渊的心情好坏呢,她这一餐要做的事很重要。
“老爷,这排骨汤,炖的一点儿也不油腻,您多用一碗!”
“叫下人动手就可以了,你个当家主母何必自降身份!”
对沈渊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话,玉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一句话也不反驳,心里盘算着以后要是沈渊出了什么事,要她亲手伺候,那她要好拿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沈渊被玉茹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甚自在,低头喝了些汤,在书房用膳虽然有味道,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下人送来的时候,菜的模样没有今个看起来那么好,汤也凉了一些。
这是当然的,平日里玉茹用膳的时间比沈渊早,还美其名曰,帮沈渊试菜,她尝过了,味道好的菜色才给沈渊匀出来一份,换句话说,沈渊吃的都是玉茹用下来的剩菜剩饭,桑采青更是日日吃着剩饭了,这件事伺候玉茹用膳的下人们都知道,她们也就躲着背后偷着乐了,暗笑桑采青愚笨,吃着别人剩着的饭菜,以后睡着别人不要的老男人!
“老爷,今个我听说了您想让采青在你巡铺子的时候也陪着是吧?”玉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
“是啊!怎么了!”沈渊本就是说笑的,可玉茹在大庭广众下提了,他就为了面子,也不会改口了。
“原来是真得啊!我还以为那些和采青道贺的人弄错了呢!”
“怎么了,你有意见啊?”
“我个妇道人家的,不是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嘛!我哪里会有意见!”玉茹含情脉脉地看了沈渊一眼,要说玉茹保养得还是不错的,底子也是个美人,但这个媚眼却是沈渊看不上的,他这些日子迷得是青春少艾,不是风韵犹存的妇人,和桑采青在一起即便是手都没有牵上,心里仍旧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这是玉茹绝对不能带给他的美好感觉。
“没意见你多嘴做什么!”
“老爷,您这不是误会我了嘛!要是采青真跟您出去跑,那不是得在置办一些衣裳首饰的,要是穿得寒颤了,不是让老爷您没有面子吗?”
这几句话说道沈渊的心坎里去了,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讨好采青,玉茹的点子真是太和他的心意了。沈渊看着玉茹头上带着的大件的发钗补充了一句,“采青适合灵秀些的首饰,我看这样,你叫银楼送了画册过来,让采青自给儿挑吧。”沈渊说道这里又怕现在看起来和善的玉茹会在他背后使心眼,就又转了个弯子说:“你自己也给自己打上一套吧!”
“那真是谢老爷了!”玉茹弯起嘴角笑了笑。
第二日,桑采青就在玉茹面前捧着一本影楼里专门给小妾□□们看得画册,看直了眼。
“夫人,采青见识少,还是您做主吧!”
“哦,这里头没有你喜欢的,那不急,在沈家的银楼里挑不出来,我们可以从别人家的银楼里挑,那先挑布料吧,慢慢挑,挑上个几天都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给绣楼多些钱,自然能赶得了工的!”玉茹没有抬头看着那张写满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和‘你不要误解我’的脸。
桑采青有些不安得又把手里的画册翻了起来,这种画册是不标价的,她也弄不清楚哪些贵,哪些便宜,银楼的嬷嬷又目不转睛得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不对劲。
另一边的玉茹已经选好了样式,每样挑中的首饰都能说出一些门道来,听得采青云里雾里的,更是不敢出声了。到最后还是玉茹让有见识的嬷嬷们给她挑得首饰和布料,连什么首饰搭配什么衣裳都仔仔细细地交代了清楚。
可就是这样的细心周到,听在桑采青的耳朵里就成了明晃晃的奚落和笑话。
下人们看着桑采青瞪得老大的眼睛,心里叹了一声,还真是个贪得无厌的丫头,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
青城萧家
这次的动荡让本来就根基不稳的萧家差点儿栽了一个大跟头,萧汝章看着沈渊携新欢上街的得瑟模样,就气得嘴里直冒泡,在家里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这样下去不行,萧家的战车上急需再捆上一个得力的亲家才稳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得话放在心上,这么久了,鸿羽的婚事怎么还没有动静!”萧汝章今个一进门,就叫来了萧夫人训斥道。
“这不是看老爷这阵子忙,以为您没心思操办鸿羽的婚事才放到了边上嘛!”萧夫人很紧张,萧家的产业这阵子一落千丈的事她是知道的,老爷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想着庶子的婚事,这其中代表着什么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