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轮王奔赴到人间,同样看到大地正在崩裂,原先的苍山桑田下沉为海洋,而海底上拔成陆地,随即地火岩浆喷发,黑烟弥漫。
大地生灵在天灾前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四处哭喊、逃窜。
天空刚刚补上,大地又裂开了,阴阳秩序不稳,天灾不断,上古诸神全都疲于奔命。
转轮王在昆仑山找了一圈都见不到盘古的身影,只是遇到一头急得跳脚的毕方鸟。
“盘古大神呢?”
“咯嘎、咯嘎!”
东南山脉整块下沉,盘古过去那边帮忙了,但如此复杂的内容,毕方鸟一时半会无法比划清楚,再说了,它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于是,它一边咯咯嘎嘎地叫着,一边引着转轮王跟它走。
转轮王本以为毕方鸟带她去找盘古,但飞行了一会,却来到一座高山脚下,那座山顶正在喷发火焰,灼热恐怖的岩浆倾洒而下,眼看山脚下的部落村庄就要被淹没。
毕方鸟化身为遮天蔽日的巨兽,附身冲向村庄,驮起一批人类飞向高空,然而,它的力量始终有限,起码还有余下一半的人类无法获救。
“娘子!”鸟背上一个男子大吼着就要跳下去,被身旁的人七手八脚地拉住。
“咯——嘎——!”毕方鸟仰天嘶鸣。
转轮王见此,连忙学着毕方鸟将自身的雷霆化作“鸟型”,身骑雷鸟飞向村庄,把余下的人类尽数带上天空,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地避过岩浆。
这也是后来“雷摄”弯刀之所以能化作雷鸟的原因,“雷鸟”的原型就是盘古氏族守护神兽——毕方鸟。
“咯嘎!”老大!毕方鸟再次感激涕零,转轮王实在太可靠了。
“娘——子——”刚刚那个男子又想跳向雷鸟。
“咯嘎!”毕方鸟回头吼他,给我安分点。
男子被吼得一屁股摔倒在地,委屈巴巴看向雷鸟方向,转轮王身旁的女子扑哧一笑。
转轮王歪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玉掌轻抬,在女子脚下升起一圈柔软的彼岸花说:“坐下。”
什么?女子一脸疑惑。
转轮王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腹部说:“你这里,在孕育着新的生命。”
女子嘴巴微张,惊讶地说不出话。
毕方鸟背上的男子闻言一跃而下,身旁的人压根来不及阻拦,无奈地喊道:“族长大人,小心!”
只见那位族长就着风向,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稳稳地跳落到雷鸟的背上,地府主宰说的没错,盘古氏族在上古人类中,确实是非常强悍的一支。
然而,族长大人帅不过三秒就摔了个狗吃屎,但他半点都不介意,乐呵呵地爬起来,抱着娘子兴奋地转圈圈。
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快乐感染了,本来大地崩裂,村庄毁于熔岩,大家的心情都充满阴郁和不安,现在却因为新生命的到来而欢呼雀跃。
他们在高空盘桓了许久,直到大地不再震动,地火停止喷发,才选了一处安全的山脉放下盘古族人。
转轮王飞回空中,眼下所及皆是满目疮痍,远处的火山之巅站着一位开天辟地的神明,背影透出深深的挫败和无力感。
“你……还好吗?”转轮王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了半天,隔空传出这样一句毫无意义的问话。
“过来。”盘古朝她伸出手。
转轮王立马遁空过去握住他的手,两人相拥而立。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转轮王就这样静静地陪着盘古,静静地在火山之巅站立了一个多月。
直到地府主宰忍无可忍,派了初代秦广王来逮人。
初代秦广王机械地重负着地府主宰的原话:“想站成石头就自己站个够,把转轮王还给地府干活。”
盘古苦笑一声,低头亲了亲转轮王说:“抱歉,你先回去。”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转轮王拼命摇头。
初代秦广王在一旁凉凉地说:“容我提醒你,地府主宰非常,非常生气。”
“一天,再给我一天时间,晚上我就回去,好不好?”转轮王哀求道。
初代秦广王耸了耸肩,反正挨揍的也不她,留下一个“你皮最好绷紧点”的眼神,就遁空回地府了。
“我真的没事。”盘古再次劝道:“你先回去?”
看起来不像,转轮王还是不放心地摇头。
盘古微微叹气,抬头看向天空说:“我只是想了一个多月,都想不到办法稳固秩序、杜绝天灾,你说……,我们创造这个世界,是不是错误的?”
这……
转轮王想了想,拉起盘古的手说:“随我来。”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转轮王拽着他飞到安顿盘古族人的山脉,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愁云惨淡或怨声载道,反倒是一派欢庆的热闹。
盘古族人迎着初升的朝阳,手牵着手跳舞、歌唱,庆祝着新生命的到来。
“这是……?”盘古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前不久才经历完天灾的人族吗?
族长看到盘古大神,带领着族人跪地俯拜,然后止不住雀跃地跳起来说:“伟大的盘古神,可以请你为我的孩子祝福吗?”
孩子?盘古一脸懵。
毕方鸟飞过来说:“族长的娘子怀孕了,这是为孩子举办的庆典,本来一个多月前就该举办了,只是最近都在下雨,就拖到了今天。”
“旭日东升,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转轮王微笑着说。
晨光在她周身渡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盘古转头看她,从此再也移不开眼睛。
“咯嘎!”毕方鸟抡起翅膀扇了一下盘古大神的头。
“做什么打我?”
“给族长的孩子祝福!”不打断他,保不齐就看到天荒地老了。
盘古这才反应过来,朝族长点点头。
族长扶着娘子走过来,紧张兮兮地问:“会不会太仓促?要不还是等我修建好祭坛,再细细禀明愿望?”
别!盘古真是怕了他的啰嗦,每次都能唠叨个三天三夜,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你有什么愿望?尽管说。”
族长大喜,立马撸起袖子说:“我希望孩子健康强壮,无病无灾,还要聪明伶俐,高大威猛,长大后娶最美丽的姑娘,训最凶猛的野兽……”
族长不带喘气地说了将近一刻钟,然后停下来喝了口水说:“刚刚那是男孩的,我接下来说说如果生的是女孩……”
盘古头疼地捏着眉心,打断他说:“行啦,我懂了!”
“真的吗?刚刚关于男孩的,好像还漏说了很多,我再给你补充补充?”族长说着又开始喋喋不休地绕回去说如果生男孩的愿望。
转轮王真是开了眼界了,终于明白盘古大神顶着被族长骂三天三夜的压力,把毕方鸟送给自己是多么的情深意重。
族长的娘子拍了拍他的手说:“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对对!就要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吗?
好!盘古从九天之上唤来一丝灵气,注入到腹中孩子的魂魄内。
族长和娘子不明所以,但转轮王和毕方鸟都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可是九天之气,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帝王之气,有此气者,可得天道守护,诛邪不侵。
然而,也不是所有魂魄都能容纳九天之气的,这个未出生的孩子竟然有此天赋?
“这个孩子,会是下一任族长。”
盘古说完就拉着转轮王飞走了,留下族人跪地朝拜,不是他装高深,是真的怕了族长的啰嗦劲。
转轮王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跟地府主宰对呛都不落下风的盘古大神,也有一天会落荒而逃。
“再敢取笑我,就亲你了。”盘古威胁道。
转轮王立马止住笑声,但还是被盘古按在一颗古树上,又亲又啃地欺负了一轮。
不公平,她明明就没有笑了,转轮王嘟起嘴,生气。
这回换盘古哈哈大笑。
转轮王见他的心情似乎好转,没有原先的阴郁和失落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她拉着盘古蹲到地上,指着一颗小草说:“你看。”
看什么?盘古一脸不解。
“这是地火喷发时流出的岩浆,冷却后就变成这样黑灰的泥土,这里……长出了小草。”
“大地生灵在天灾面前,确实渺小如尘,微不足道,但是他们又都很顽强,岩浆泥土里会长出小草,流离失所的人族会为新生命庆贺。”
“这个世界或许有很多的灾难和悲痛,但生命总会带来奇迹和惊喜,我不认为创世是错的。”
盘古觉得自己好像漂浮在云层中,心头软得不能再软,他不禁怀疑起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转轮王大人的青睐。
“我恐怕是花光了天地间所有的好运气,才能遇见你。”盘古紧紧地抱着转轮王说:“你最好有觉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呃……转轮王不想煞风景,但她还是不得不说:“你得放开我……,我要回地府干活。”地府主宰怕是已经气吐血了。
盘古一听,顿时恶从胆边生,磨牙道:“我干脆去把你家主宰大人灭了,统领阴阳二界,这样就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