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凌云破再次人剑合一,将对面的魔道修士斩成两截,感觉心里充满了迷茫。
这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对面的阴鬼道修士虽然身首分离,却并未横死当场,只是趁着下坠之时脱离战斗,双手将掉落的头颅按回脖颈断口,很快便将皮肉重新长好了。
这招乃是阴鬼道的秘法——骨节分张术。修习者将全身骨节练得通透,可以随意开合骨肉,就跟自由拼装的积木人儿似的。
若对方飞剑刺来,便将骨肉打开让飞剑穿过,然后又重新组装回去,等于完全克制飞剑的普通攻击。
原本遇到这种阴鬼道修士,凌云破还会补一记剑上道法,将对方彻底击杀。
只是几个月下来,败在他手里的魔道修士已经过百,以至于凌云破自己都鲨得麻了,现在每次被对面指名挑战,上场后就啥也不想,只是人剑合一大招开起碾去。
如果大招碾不死,就用分云八卦步贴近,然后各种剑上道法一顿乱轰……至今同阶全战全胜,未逢任何敌手。
这里面既有青萍剑作为本命剑器足够优秀的原因,也有我本人日夜不辍刻苦练剑的原因。若是非得要分个比例,差不多是三七开的样子。
但这样杀下去也实在麻烦,而且凌云破着实弄不明白的是:为何明明打不过自己,这些阴鬼道修士还是前赴后继过来挑战,彷佛悍不畏死似的。
见那对面那魔教修士,用骨节分张秘术逃得一命,凌云破也懒得去追杀他,只是默默看向对面的金丹境魔道修士,彷佛在质问他们“还有谁”。
见没人挑战自己,他便从鼻子里冷哼了声,转身拂袖踏剑离去。
胜者的轻蔑。
回到天门峰,凌云破便重归安知素身边,跟师姐大倒苦水:
“这魔教修士,究竟发的是什么疯?我痛下杀手也杀过了,放水也放过了,怎么还是每天有人指名找我挑战?”
“清衡真人还不知道?”旁边练剑的司马长烟,突然凑过来说道,“阴鬼道已经指定了真人你,作为他们的试炼内容哩!”
“试炼内容?”凌云破莫名其妙。
“听说阴鬼道高层放出话来。”司马长烟笑着解释说道,“说是过去近百年来,宗门环境过于宽松,导致很多废物都顺利晋升金丹真人,对派内的修道资源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所以接下来,要对金丹真人进行考核,划分等阶:凡是去挑战蜀山清衡真人,在他手下撑住不死的,后续才能获得参加考核的资格。”
“若是不敢去挑战的,亦或是打不过被杀的,就说明是金丹废物,后续也不用参加考核了。”
凌云破:………………
什么,我成了人家宗门大比的普筛标准?
真是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授权过你们了?你们交试炼费用了吗?就白嫖是吧!
凌云破决定读档,平复一下心情。
“阿镜,读档罗衍!”
“咦,不是魏东流吗?”昆仑镜讶异问道。
“去读魏东流档,然后继续被拉过来围攻蜀山是吧?”凌云破眯起眼睛,“我都已经鲨得麻了,读下一个档还要战战战是什么意思?”
“哦。”昆仑镜拉长声音,其中像是藏着一丝得意的,隐藏不住的窃喜,“那你可别后悔。”
凌云破:?
啥意思?
他真要继续说些什么,只听得昆仑镜飞快说道:
【点位三:蓬来玉清观。】
【人物身份:罗衍。】
【镜花水月模板覆盖,正在时空穿梭中。】
套上罗衍幻术,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还是和平好啊。
新晋天工坊之主,罗衍,在坊内象征性巡视了一圈。
大师兄毕业,二师姐叛变,四师兄陨落,师父过世,偌大的天工坊如今只剩下三人,还是算上自己的,实在冷清。
再联想到蜀山一行的近日心境,罗衍不由得感慨修道命途多变多舛起来。
绝大部分修士,都没办法走到最后吧?
回想起师父生前的音容笑貌,罗衍再次沉默下来。
罢了,还是去看看媳妇。
石琉璃此时穿着小衣,正在伏桉奋笔疾书。她的头发并未打理过,也不成髻,也不着簪,只是简单地在脑后扎成马尾。
看到罗衍又回了卧室,石琉璃便露出喜悦的笑容来,然而想到此时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那喜悦很快又转为澹澹的羞涩。
“夫君。”她低声道。
“在写什么呢?”罗衍从身后将她抱住,轻轻揉着肩膀附近。
“财政收支。”石琉璃任他施为,只是叹气说道。
一听财政,罗衍也头疼起来。
师父陨落带来的损失实在太大,以至于天工坊如今客源萎缩大半,石琉璃虽然跑前跑后,以父亲生前的人情多方劝说,也避免不了收入锐减。
毕竟没有元婴修士,就是没有元婴修士,不是客户心软怜悯就能算了算了的。
“也先别急。”罗衍决定还是先担起身为丈夫的职责来,“就算他们不给天工坊委托,又能找谁去呢?”
“这修真界的阵法师本就不多,大部分都还是野路子,光布阵不保修,设计出来又有各种问题,我看到头来还是要找我们。”
“确实,是我太焦虑了。”石琉璃便装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按住罗衍的手背道,“夫君不用担心,我没事了。”
若是只听前半句,罗衍还真以为她想开了。
结果听到后面半句,他才晓得原来琉璃媳妇是怕自己担心,才故意假装说不焦虑……你非得在演员之王的面前演吗?
泪,不知不觉,盈满了目。
“夫君?”石琉璃怔怔问道。
“没什么。”罗衍连忙仰头吸鼻子,“唉呀我的脖子好酸啊,可能是昨天晚上抱你太久落枕了。”
“那我帮你按一按。”石琉璃也没问他“明明是相拥打坐为何会落枕”,便起身到他身后按摩起来。
罗衍享受着柔如无骨的仙手揉捏,心里忽然又生起了些许负罪。
这般贤惠的石大小姐,实在是夫复何求。
然而,想到她是为何才会变成这样的,又让罗衍有种发自内心的伤感。
“小师弟,小师妹,不好了!”三师姐梁若华的焦急声音,从外面匆匆传来,“玉光阁要夺我们天工坊的份额!”
罗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