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心中已大概有了数,但是仍然无法改变现状。
最初我还能保持点理智去分析现况,但是时间久了,就会知道,饥饿与口渴完全能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想要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而消磨我的,不仅是饥饿和口渴,还有美色。
饱食餍足的贾艳雯从来就没放过我,总是爬上床来抚慰我的身体。
开始时我还有力气应付她,后来发现这简直就是在变相地折磨自己!
在这种缺水缺粮的环境中,我不去想办法保存体力,反而还浪费体力,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然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时候贾艳雯想挑逗我,我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她了。
人在饥饿的状态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悲观、痛苦等负面情绪接踵而来,压得人站不起来!
我完全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控制自己的理智,被逼到极点的时候,都忍不住去想:
我不忍了!
我为什么要等他们出来!
我就不能主动出击吗?
现在情况很明显了,贾艳雯就是那个鬼!我只要把她给干掉了,我就有一半的胜率,能腾出一半的精力去对付剩下的那个刺魂师!
但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绝望就是,在我用出我最后的吃奶的力气去施法打到贾艳雯身上,想要将她体内的“鬼”制服、打死!
但,法术印记打到她的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是个人。
贾艳雯是人不是鬼。
雪白的背上纹着妖艳的刺青,但那刺青仿佛就只是一个图案而已,那千年艳鬼像空气一般的消失了!
贾艳雯在地上撑起身体,无辜地看着我,那干净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个“海鸥肉”的故事,这时候我悲哀地发现,不管我给自己找了多么正当的理由,我都已经变成了那个故事里的人。
快疯了。
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想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去找出路。”我憔悴地说,并从床上走下来。
贾艳雯爬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不要跟来。”我已经看透这个女人的本质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乱我的人性,即便她真的是一个无辜的人,她如果一直跟着我,我就永远都走不出去。
但看她的面容充满了担忧,我对她说道:“你放心吧,如果找到出路,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出去的。”
“可是……”
“你不是说你会相信我的吗?”我阴沉地看着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她去演戏了。
看着她的表情变得沉默,我知道她同意了,于是我就走出了老宅。
但是在我开车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她说:“你出不去的。”
呵……
还说她不是和刺魂师是一伙的?不然,为什么没有强烈的逃生欲望?
我在丛林里开车,饥饿使我头昏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我竟然觉得这一次比上次找路的时候还更艰难。
所有的树仿佛比上次长得更高了。
枝繁叶茂地交缠在一起,稍微一抬头,就感觉头顶上是一道严密的网,阳光都无法透过这个网穿透进来……
砰!
车子撞到一颗古树上!
我脑袋一疼,再也敌不过那种晕眩,我昏迷了过去。
我以为我死定了。
饿,以及伤,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然而,我忽然听到一个笛声。
安魂曲。
如此蹩脚,我记忆库里唯一能对号入座的就是范雪琦了。
可是她这安魂曲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候呢?
说来也奇怪,过去我总是笑范雪琦的安魂曲是我见过的最蹩脚的曲子了,别说什么安魂了,只要一吹响,那就是满大街的阿飘开始放风筝!
可是,每到关键的时候,她这蹩脚的安魂曲总是能吸引着我……
我昏昏沉沉地朝范雪琦的安魂曲跟去。
这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丫头一定是来救我的!不然,她来还能干什么?
然而,等我清醒起来的时候,我却又回到了老宅子里!
守在我身边的不是范雪琦,而是贾艳雯。
她端着一个碗,在往我的嘴里喂。
我的口腔、食道、胃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碗里的也是血。
但现在看来,我已经喝了一大半了。
“你做什么?”我生气地推开了贾艳雯。
贾艳雯担忧地看着我:“吴深,要你吃兔子肉你不吃,那我的血你喝总可以吧?我不准你死在我的前头!”
说得如此情深义重,我竟有点感动!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贾艳雯吗?
她过去口口声声说的爱我,是真的吗?
这一刻我真的信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真的有人愿意爱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以外,竟然真的有人愿意爱我……
这个认识激发了我的求生欲,不用贾艳雯再说什么了,我自己接过那碗血,一口干了。
喝完之后,我感到眼眶有点湿热,觉得自己好像放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喝的是血,接下来呢?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竟第一次将她与“食物”划上了等号!
所以我觉得我完了。
再这样下去,我将不再是我了!
“好些了吗?”贾艳雯关心地问道,“怎么,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是还没吃饱吗?没关系,我还有血!”
我用力地把空碗掷到地上。
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贾艳雯吓了一跳。
我冲过去,捡起了一片碎片,用最尖锐的一端,对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你做什么!”贾艳雯惊恐地捉住了我的手!
我挣扎一下,发现虚弱的自己此刻在力气上和吃饱了的她相比,根本不占优势。
我含着热泪对她说:“我撑不下去了,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下去一个,我希望是你!你连那种肉都能吃得下去,那吃我的也行!只要你能活下去,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
说完,我拼出最后的力气去争抢这块碎片。
而就在这时候,贾艳雯眼睛一眨,再睁开眼时,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整个人散发的气场都不一样了,抓着我的手也变得更稳定了。
是楚楚,那个千年艳鬼。
她竟然在这时候现身了?
“到这一刻,你都不愿意放弃人性,反而还想牺牲自己,成全一个没用的女人呐?”楚楚从我的手中取走了碎片,手一挥,地上的破碗便化作灰尘,随风消散了。
她把我甩到床上,将我压在身下,阴冷地说道:“你觉得你这决定有用吗?这女人不过就是一枚整垮你的棋子,你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
“只要有一个人能活着,就会有人来救的。”
“你是在指望你那个鬼仙朋友吗?”楚楚冷冷一笑,“也是,在你认识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他能有与我一较高下的功力了。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在这片丛林深处,他就永远走不进来!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说道:“这真是奇了怪了。吴深,你平日里不是自称是‘孤家寡人’吗?你没有朋友,你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求助。到这个时候,你怎么反而像条可怜虫一样,希望别人能来救你了?没有用的,在你前脚刚离开纹身店,我们就进了你的店,把你那条美女蛇给捉了。没想到吧?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失踪了、去哪儿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救你呢?”
“小苒?”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你们把小苒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