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金鸣轩缓缓叹息一声。
“唉,若是那蛛老不死,可助我一臂之力该有多好,以他的智谋和才学,我大可不必废这么多心神在此事之上,更不会计划让那林进搞得屡屡受挫。”
金鸣轩重提蛛老,一旁的谢阁老赶忙上前行礼,献媚道:
“圣主不必哀叹那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有眼无珠,竟敢忤逆圣人的意志,死了也是白死。是他不配做您的牛马,殊不知能为圣人效力,是我等三百世都修不来的天大荣幸啊!”
金鸣轩闻言冷笑一声,陡然呵斥道:
“混账!蛛老乃是大才大智之人,也是你可以诋毁的,我虽恨他宁死不为我所用,可也佩服他的才学智能!”
“想我全性无数万年来苦心积虑,算计谋害的圣人之辈早就过了十指之数,就连圣人之中都找出不来一个能胜我半子之人,而他蛛老,区区一个世间修士蝼蚁之辈,却能胜我半子,胜天半子!”
“再加上那个林进,又胜我半子,我堂堂一代圣人,是怎么都料想不到居然在当世之中,能被两个世间蝼蚁加起来胜了我整整一子!”
“这是何等才学智谋?尔等要是能有那蛛老一半的能耐,我也不至于消耗如此之多的心神谋划,如今你们竟连一条计策都拿不出来,真是废物!”
金鸣轩厉声呵斥,谢阁老万万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登时便浑身颤抖跪伏在地,面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地下暗室外有人进来禀报。
“禀圣主及诸阁老,季仁派来一位内监有要事求见谢阁老,正在上一层的密室中侯着呢。”
“季仁?那个废物又有什么事?谢阁老,你去看一下吧。”
“是。”
金鸣轩不满的皱眉嘀咕一声,谢阁老起身恭敬应是,随着通禀之人去了上一层的密室中见洪喜公公。
不一会儿,谢阁老便带着洪喜传来的纸条回来了,纸上写着当日在朝堂之上王振及诸大臣拿捏住季仁的把柄逼问一个交代阻止他登基的事情。
谢阁老将这纸条递给金鸣轩过目,恭敬道:
“那季仁派人来向我求问一个法子,我不敢擅作主张,请圣主明断!”
金鸣轩接过纸条一看,当即拧眉轻哼一声。
“哼,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掉!”
谢阁老诚惶诚恐,也不知金鸣轩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季仁。
随后金鸣轩随手将这纸条一扔,抬头向谢阁老嘱咐道:
“你去告诉他,让他写一份罪己诏,认了此事,说他一时鬼迷心窍神智昏聩铸下大错如今悔恨不已,态度要谦卑陈恳至极,但要在这罪己诏中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不可一切从实从重交代!”
“随后让他于明日长跪于他季家的宗庙之外整整一日,不可打伞遮阳避雨,不可有旁人服侍,不可饮水进食,他只管跪在哪儿哭上一整天。”
“届时本座会略施一点小手段篡动天时招来狂风暴雨以做磨砺,他若是能跪昏在这烈日或是暴雨之中乃是最好,事后这些朝中腐儒必定称赞他诚感动天知错能改,绝不会再有半分微词阻拦他登基!”
在金鸣轩看来,一旦季仁成功登基,天启城守军的军心士气就会大涨? 还能再多撑几日? 撑到天外天的大军杀到,帮季仁便是在帮他自己。
“圣主英明妙计,在下这就去传令!”
谢阁老吹捧一身后再度离去,将此计告知等候在上层密室中的洪喜公公? 洪喜又赶忙悄悄回宫告知季仁。
御书房中,洪喜一进门,便看到季仁焦急的在屋内满地打圈来回踱步,见他回来赶忙上前问道:
“洪喜,谢先生如何说?”
洪喜向季仁行了个礼,低头恭敬开口。
“启禀陛下,谢先生为陛下献来妙计一条!”
“快说快说!”
季仁双眼放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兴奋至极。
洪喜随后将金鸣轩的计策再度转告给季仁,季仁一听却是眉头大皱,整张脸都拧巴了起来,如同吃了一个死苍蝇一般,犹豫不决的原地走了几步后又问。
“这罪己诏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这长跪于宗庙之前……谢先生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没有那些不用如此受苦的方法?”
季仁打小出身皇宫贵胄,可谓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别说是在烈日和暴雨下跪整整一天,就是跪一个时辰他也受不了。
这又要跪又要哭,又是狂风暴雨又是烈日灼灼,这一天要是下来,还不得生生折去他半条命不是。
洪喜公公闻言尴尬的抽动了几下嘴角,摇了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谢先生没再说有什么别的办法,只是……只是谢先生说,助陛下登基拖延龙赫英破城的时机也是他们的目的,所以帮陛下也是帮他们自己,若是陛下不愿去的话,那他们就……就……”
说到这儿洪喜怎么也说不下去,一个就字结结巴巴重复好多遍,满头大汗都不敢抬头看季仁一眼。
季仁却好似又发现什么宝藏一般,双目一醒兴奋起来。
“就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谢先生他们就会拿出第二套的方案,亲自出手?”
只见洪喜扑通一下就给季仁跪下了,哭丧着一张脸哀求到:
“下面的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奴才实在是不敢说啊!若是陛下真的要听,还请恕奴才无罪啊!”
季仁一听顿感脑壳一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语气也变得没底气了起来。
“说……你说吧,朕……朕恕你无罪!”
“谢陛下!”
洪喜嘭嘭给季仁磕了三个响头后语气颤抖着说道:
“谢……谢先生说,如果陛下不按他说的去做的话,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他们就会……就会用神魂秘术像操控傀儡一般操控着陛下去做!”
季仁一听浑身顿时一软,脊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双眼迷茫无神,还好扶住了身后的桌案,否则当即就要瘫坐在地。
和风雨楼合作那么长时间的季仁当然知道身为天下三大魔教之一、杀手界龙头交椅的风雨楼的能耐有多么恐怖,那可是言出必行!
眼下帝师李长义和国师林进两位玄悟境高手离他季仁而去,以风雨楼的能耐想要抹杀他的神智将他变成一具肉身傀儡还不简单?这就是明摆的威胁!更何况是暗阁谢阁老发话,由不得季仁不信。
若是让他知道这是一位圣人的意思而不是谢阁老的意思,怕不是要将他的魂都得吓得飞出来。
终于,季仁在长跪烈日暴雨之下受苦折去半条命和直接被抹杀神智之间还是选择了前者,乖乖下了罪己诏,在宗庙前准备好了香案供奉。